她想下地,她想幹活兒啊!
啊……
蔣一表麵上淡定的宛若修行多年的老僧,實則內心已經有個小人兒在土撥鼠尖叫了。
好無聊……都要閑出病來了。
她是真的從來沒閑過這麼長時間——
以往在神農山,她很多時候會忙到直接住在田地裏的。
這種閑出鳥兒的日子,真特喵難熬啊……
哎。
蔣一無聊的等啊等,等來了包完湯圓出屋的娘親。
見閨女一個人坐在院子的角落了,再感受著隨著天色暗下愈發冷冰的空氣,她忙走過去抱起向屋裏走去,便走邊哄道:“一一乖,外麵天太冷了,咱回屋,屋裏暖和。”
“……哦。”蔣一懶懶的應著,趴在她肩頭腦袋一點一點的。
沒過多久,她竟然就睡著了。
把娃兒放炕上給她蓋好被子,王秀瞧著她憨甜的睡顏不由笑了笑。
小家夥真是……院子裏坐會兒把自己坐困了。
想到小家夥因為不被允許跟著下地而低落的樣子,王秀想著,小家夥這麼懂事貼心的想要幫忙,不如開春後她有時間開始教她女工之類的針線活兒吧。
她自己也是差不多三歲的時候,她娘便教她這些女兒家該做的針線活兒了。
當然,教娃兒這些也得看她喜歡不喜歡了或者有沒有天賦了,如果她不喜歡或者沒有這方麵的天賦,她也不會勉強她的。
想到沒有天賦,王秀腦海裏湧現出了一個人,那是她兒時的玩伴,就是因為不會繡花縫衣服之類的小活兒,後來嫁人後總被夫家指責……
想到這裏,不知為何,王秀忽然又有些忐忑起來。
不過轉眼想道,自家娃兒如今還小,擔心這些還為時過早,不急的,不急。
王秀無奈一笑,搖了搖頭,她怎麼現在也開始像老爺子他們幾個大男人一樣胡思亂想瞎操心起了呢,真是。
…
十五晚上,一家人吃過熱乎乎的湯圓便出了門。
臨走前,蔣一被自家奶奶娘親合起來包了個嚴嚴實實,為的是生怕她凍著。
一路上,蔣老大把閨女穩穩的抱在懷裏,時不時還逗她幾句嘴兒。
蔣一被包的隻剩下一隻小手露在外麵,那隻手裏則提著一隻燈籠。
燈籠是木頭做的,外頭糊了一層紙。
燈籠裏頭燃著過年時燒剩下的一短截蠟燭。
燈籠裏的燭火隨著他們的走動而明明晃晃的,將父女兩人周圍的黑夜暈染了一層泛黃的光芒。
四周的燈籠逐漸多了起來。
村裏家家戶戶幾乎都出門了。
娃娃們興高采烈的提著燈籠,見到其他小夥伴們便聚在一起嘰嘰喳喳。
大人們則笑著互相寒暄。
作為村長,蔣老頭出門還帶了過年剩下的最後一串爆竹,在人群的不遠處,在村口引爆。
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娃娃們蹦跳起來,一手提燈籠一手捂著耳朵,人群端得一派歡喜。
隨著最後一聲爆竹聲落下,整個過年期間的歡樂便似在此定格。
村子裏的爆竹剛響完,遠處的天空忽然一亮,與此同時傳來一聲“嘭”的一聲。
遠處的鎮子上又有人家放煙花了。
正月十五,吃湯圓的溫馨、打燈籠的歡鬧、觀煙花的多彩……
彌漫在村子裏將近一個月的年味兒,終於在這一刻迸發出最後的味道,又漸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