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嗬嗬的從王秀手裏接過那三條魚，提在手裏掂量了一下，另一隻手摸了摸孫女兒的腦袋，語氣溫柔和藹：“一一真乖，奶奶明天燉魚湯給你喝好不好？”
說給誰燉都一樣，反正吃喝的時候大家都是在一起，蔣一乖巧的點了點腦袋。
“快快，吃飯吃飯，再不吃飯涼了，你們先吃著，俺先把魚放廚房去。”
“吃飯吃飯，一一過來爺爺這邊坐著。”
蔣一聽話的走過去，緊挨著老頭子坐好。
一家人氣氛融洽的吃過晚飯。
老爺子爬上炕，懷裏抱著孫子，身邊坐著孫女兒，年前還有老大和老二。
三個大人時不時就這樣逗著兩個娃娃。
屋子裏不斷傳出大人的說笑聲和蔣潤的咯咯笑聲。
老三陪著大肚子的媳婦回自個兒屋裏去了。
老太太和王秀還有楊娟兒，一塊去廚房處理那三條魚了。
魚處理完就剩下一些爛攤子還沒收拾，老太太笑嗬嗬的對楊娟兒道：“你去主屋看看潤潤吧，這裏剩下的活兒交給俺跟你大嫂吧。”
“可……”楊娟兒不肯走，婆婆和大嫂都在幹活，她咋能撂攤子不幹了呢。
看出她所想，老太太笑著拍拍她的肩膀：“給潤潤喂奶的時候到馬上就到嘍，而且喂完奶你還要哄他睡覺呢，就去吧，剩下的活兒又不多，累不著俺和你大嫂的。”
老太太都這麼說了，楊娟兒也就沒再堅持，而且這會兒娃肯定也餓了。
楊娟兒出去了，婆媳二人繼續做著剩下的為數不多的活兒，不大的廚房有片刻的安靜。
過了會兒，王秀聽老太太忽然歎了口氣，“秀秀啊，你之前時不時因為潤潤的出生替一一擔心過？”
家裏的活兒這些天一直很忙，婆媳二人如今終於找到了單獨相處的機會，老太太便想著跟大兒媳談談心。
老太太突然問出來的話讓王秀整個人猛然一僵，她不自覺停下手中的動作，忍不住偏頭看向她，幹巴巴道：“娘……您、您怎……”
看出她的不自然，也聽出她未問完的話，老太太和藹的笑笑：“都是女人，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麼？秀秀啊，你別緊張，娘可沒有半點怪你的意思，相反娘還是很理解你的。因為這世道就是這樣，娘又不是傻子。”
說著，她麵上的笑容褪去些許，深深歎了口氣，一張皺紋深深的臉頗為複雜的動了動。
王秀心底的緊張褪去了些，轉而訝異的看著老太太，不自覺喚了聲：“娘……”
“生在這樣的世道，不倫男女，每家每個人都重男輕女無可厚非，娘承認，娘和你爹也不例外。”
王秀心頭一跳。
“但這種事情分為嚴重或輕度的，娘跟你爹雖然之前也有，但絕對不像別家那樣嚴重。”
那是自然，王秀點點頭，公婆要是重度重男輕女的話，一一剛出生那會兒，她們母女倆便不會受家裏待見了，爹娘也不會寵著一一了。
她所擔心的也不過是有了潤潤這個男娃的對比，萬一……而已。
老太太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當即笑著搖搖頭：“你呀，真傻！家裏男娃出生前，對一一俺們也是疼了好幾年，人心都是肉長的，怎麼可能說冷落就冷落，你呀，把爹娘都想成啥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