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偉的眼淚刷的就淌了出來。
淚水模糊了雙眼，他卻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隻是無聲的哭泣。
老爺子見兒子這樣，隱忍在眼眶的淚水也徹底繃不住了，直接流淌出去。
其他幾個大男人也哽咽起來。
女人們被這樣的氛圍感染，自然也是濕潤了眼眶。
蔣嫿芸看著也很不好受，心裏一陣泛酸，幾乎是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姐姐，然後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蔣一伸手摟過妹妹，知道她也不好受，便伸手輕輕拍了拍她後背以示安慰。
分離的一家人終於團聚，如今一個個抱頭哽咽痛哭，仿佛是要把這麼多年壓在心底的情緒一哭而盡。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的情緒終於逐漸穩定了下來。
大概是他本就身體虛弱的緣故，剛才又哭了一場，蔣家偉的眼睛紅的厲害。
蔣一倒了杯水給他端過去。
“四叔，喝點水吧。”
說完也沒等他應和，直接坐上炕，一手抬起他的腦袋一手端著水杯給他喂了些水。
“四叔暫時不要亂動，就這樣好好躺著。”
“……你……是……是我侄女嘛？”
盡管喝了水，但蔣家偉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沙啞的厲害。
“是，四叔。”
蔣一麵帶微笑的看著他，“我是您大侄女，孫輩兒排行老大，阿芸是您小侄女，排行老四。”
看著他情緒也穩定下來了，他又主動問起這個，蔣一便索性給他挨個介紹了一下。
“我叫蔣一，四叔就喚我一一吧，大家都這麼叫我。這位是小芸，蔣嫿芸，還有蔣潤，您大侄子排行老二。夏生您二侄子，排行老三。秋生春生排行老五老六……”
蔣家偉帶著病態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來，“真好，真好哇……”
聲音還帶著顫抖。
老太太攥緊了兒子的手，眼淚還不停的掉著。
“看著爹娘安好，兄長成親，娃兒們都這麼大了，我真替你們開心……真好。”
聽著他講話顫抖的聲音，看著他臉上那虛弱的笑容，看著他空了的一條腿，蔣老大再也忍不住了。
“好什麼好！！你這樣……你這樣……你……”
蔣老大又氣又難過，自己語氣也帶著哽咽，指著他說了半天啥也說不出來。
王秀忙伸手拽了拽丈夫的胳膊，吸了吸鼻子看向炕上的蔣老四。
“好了好了家興，這麼多年過去了，四弟還能平安回來，就是咱家最大的福分了，那個……”
“四弟，俺是你大嫂，俺叫王秀，是兩個閨女的娘，喏，這位是你二嫂楊娟兒，還有你三嫂趙三妹……四弟你好好休息，爹娘，你們跟四弟待會兒，俺們幾個去廚房給四弟做點吃的吧。”
老太太還流著淚，聞言轉頭對幾個媳婦點點頭，又看向兒子，哽咽的停不下來。
“大嫂，二嫂，還有三嫂，我不餓，你們……”
不用為我勞累幾個字還沒說出來，幾人便出去了。
蔣家偉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隻是笑著笑著就僵住笑不起來了。
大家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尤其是爹娘還有兄長們，他們……
聽著耳旁傳來的哽咽，蔣家偉顫抖著嘴唇，聲音也顫抖著說，“……爹，娘，你們別哭了，是……是兒子不孝！！”
說著，他自己再次哽咽起來，這次從無聲變有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