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拖鞋放在餘笙麵前:“穿這個吧。”
餘笙眨著眼睛看他,好像想起很久遠之前,好像也有一個人,曾這麼溫柔地待她,但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那人隻剩下一道模糊的輪廓,像印在雨天窗玻璃上一道朦朧的影子,她越是想要記起,越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眼淚是什麼時候掉下來的她根本無所覺察,倒是霍嚴舟最先感知到落在手背上的熱淚。
他像被燙了一下,忽然抬頭,看到她在哭,緊張問:“你怎麼了?”
“沒事。”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好倉促地擦掉眼淚。
之後他們一言不發,直到快到酒店,餘笙才對霍嚴舟說:“我前陣子出了意外事故,傷了大腦,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這件事霍嚴舟已經知道了。
當初他把餘笙的下落告訴傅晏清時,他是真的希望他能把餘笙找回來。
可是當他知道餘笙失憶,並且父親有意想要他們結婚時,他再沒聯係過傅晏清。
他其實不信命,但有時候老天爺非要追著把好運給他,他也不可能不要。
餘笙說:“自從受傷後醒來,我就覺得周圍特別陌生,我發現自己好像沒有朋友,唯一的親人是外公,手機通訊錄裏也隻有外公和身邊的工作人員,有時候我會覺得現在的生活不真實,可又說不上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她側眸看向霍嚴舟:“你知道嗎,你剛才蹲下把拖鞋放到我麵前時,我想起一個人,但他在我腦海裏隻有一個影子。”
霍嚴舟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他上前一步,將手帕遞給她。
“雖然我不知道失憶是一種什麼感受,但老天既然讓你忘記一定是有它的理由,有些事不必太執著,與其沉湎過去,不如重新開始,你說你沒朋友,你看,我不就是你的新朋友嗎?”霍嚴舟拿出手機,“可以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嗎?”
可能真的是太孤獨了,很多心事無人可說,餘笙放鬆警惕,報上自己的號碼。
霍嚴舟將電話存入通訊錄:“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餘笙看著他充滿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
晚上,她剛洗完澡,果然收到霍嚴舟的來電。
他晚上陪父親應酬,剛回酒店,他們住在同一家酒店,但不是同一個樓層。
他站在落地窗前:“還沒睡吧。”
“嗯。”
“謝謝你今天陪我去美術館,我很開心。”
餘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霍嚴舟又說:“雖然長輩安排相親挺尷尬的,但我必須要誠實地說,你是我喜歡的類型。”
餘笙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男生停頓片刻,確定耳邊的沉默並非是她把電話掛斷,繼續說:“但你不要有壓力,我們可以慢慢相處,你就當交一個朋友,或許時間長了,你對我印象也不錯,我們再考慮下一步,好不好?”
“我……”
“不用馬上回答我。”霍嚴舟說,“我還會在華盛頓待兩天,之後和父親去西雅圖,在我離開這裏之前,你回答我就好,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想錯過一個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