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到司機欲言又止的神情就知道他要說什麼。
傅晏清笑著說:“如果我明天早上還沒出來,就按照計劃行動。”
知道他去意已決,司機隻好將所有勸阻咽回去:“我知道了。”
隆九寒冬,山裏一片蕭索。
傅晏清在門前按響了門鈴,很快有用人出來開門。
穿過空曠的院落,傅晏清覺得這宅子比往日少了許多熱鬧。
用人似乎知道他會來,看到他並不驚訝,淡定引他到夫人的房間,示意他直接進去就好。
傅晏清在門口遲疑片刻,屈指敲響了門。
“進來。”
他推門進去,就看見身穿黑色繡牡丹旗袍的陸靜蘭恭候多時。
她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正在飲一杯濃鬱的紅茶,聽見腳步聲,緩緩抬頭。
“你終於來了。”
陸靜蘭氣質優雅,隻是這段時間的動蕩讓她的頭上多了些白發,身上的首飾也比往常少了許多。
傅晏清沉默不語。
陸靜蘭也沉得住氣,招手讓他過來坐,說這新得的紅茶味道不錯。
傅晏清不為所動。
陸靜蘭這才挑眉,露出一抹輕蔑的笑:“也對,你現在沒必要把我放在眼裏。”
“陸女士,”傅晏清終於開口,“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我們的關係如今落到這個地步,就沒必要繞彎子說場麵話了。”
陸靜蘭愣了下,放下手裏的杯子,抬頭看著他:“好啊,那我們有話直說,我捫心自問,我和傅寅待你不薄,如果早知道我們養虎為患,當初就不該在福利院領養你!”
房間裏頓時陷入安靜,傅晏清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你們待我確實很好,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物質條件,但是除了這些,你們從未把我當做你們的兒子,在你們眼裏,我是棋子,是工具,是可以任由擺布的傀儡,我沒有意識,沒有自己的想法,隻需要按照你們的指令形式,我唯一的價值就是我有經商頭腦,有過人的社交能力,你們但凡尊重我一點,我也不會脫離傅家。”
陸靜蘭聽著他的控訴,莫名有些心虛,但她還是不肯妥協半分。
她佯裝鎮定:“人不能什麼都想要,你既已經得到了畢生求不盡的財富,就應該遵守規則。傅晏清,你不該奢望親情。”
傅晏清冷笑:“是嗎?原來都是我的錯,可我身上分明流著傅家的血!”
他陡然提高音調,嚇得陸靜蘭心裏跟著顫動。
她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你們真以為我不知道?”傅晏清冷靜地看著她,“我媽是你最好的朋友,可你做了什麼,你為了討好傅寅,把她送上傅寅的床!我媽抑鬱症自殺也是你一手促成,把我送進福利院又受不了良心的譴責,重新接我回傅家不就是為了彌補你的過錯嗎?你們可以把我視為工具,但我原本是有母親的,根本不需要你們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