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哎呀哎呀阿彌陀佛”(1 / 3)

諦聽極其聽話,大約是聽了趙南星的命令,讓他一路隨行,聽候謝明望的差遣。所以他這一趟而來的任務是保護未主,因為這種種以上原因,謝明望把他耳朵捂住一動不動,他就真的老老實實一動不動。

那個草地的坑裏其實很寬,可以勉強容下兩個人,諦聽又是個少年的身量,促狹感就更弱了,此刻山風獵獵,把長長的草葉吹的東倒西歪,很好的蓋住了這個坑洞裏麵的情況,諦聽平躺著,周遭一開始沒有半點聲響,之後,他聽到了海的聲音。

像是浪濤拍打礁石,又像是黑夜中的潮漲潮落,他平靜,又不平靜,就好像這眼下身處的廟宇,又像是趙南星本人。

之後,過了很久之後,諦聽才知道,他當時在那個淺淺的草坑中聽到的海的聲音,其實是自己血液流淌的聲音。他其實很容易就能知道,偏偏他當時沒有開口問問題的習慣,於是這個本來可以一下子就得到解答的問題,變得困擾了他很久很久。

.....

其實謝明望捂著諦聽耳朵很久的原因並沒有諦聽以為的那樣嚴肅,這身邊跟隨的,但凡隻要不是個孩子,他都不需要這樣的尷尬。沒錯,他就是尷尬,他已經明白過來,這個廟宇到底是在做著什麼勾當了,但是這種所謂“勾當”又怎麼去和諦聽這個孩子解釋的清楚?

幸虧那上麵的人也沒真的“怎麼著”,因為那個女子的尖叫和哀求聲雖然被山風給掩蓋住沒有傳到山下,但是卻還是被廟宇中的人給聽到了。

於是自然有人前來阻止,甚至謝明望還隱約聽到了半聲佛號,隻有半聲,他的耳力並沒有什麼天賦異稟之處,這風聲獵獵,又有嘈雜之音,很不是適合偷聽的現場。

於是謝明望把捂著諦聽耳朵的手鬆開,吩咐道:“聽。”

一盞茶之後,風停,連外麵的動靜都消失了。

謝明望爬起來,看著空蕩蕩的草蘆,他眼尖,還看到了一處籬笆被踢倒了,也沒有人扶。

謝明望把剝開的草隨手扒拉兩下,算是恢複現場,卻左右都沒有看到諦聽,低頭一看,才看到諦聽還直挺挺的躺在坑裏。

謝明望奇怪,道:“怎麼.....”

諦聽的眼神空洞,直愣愣的看著上方,此刻草坑旁邊的雜草被撥開,諦聽可以直接看到頭上的夜空。謝明望從未見過諦聽跟在趙南星身邊啟用這種能力,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諦聽在做什麼。

果然,等了一會,諦聽緩緩道:“阿彌陀佛......”

竟然是個女聲。

發出女聲的諦聽繼續發出那種有些蒼老,卻聽著一點也不慈悲的念佛聲:“......哎呀哎呀,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冷靜.......”

謝明望翻了個白眼:居然是個尼姑庵不成?

諦聽沒有理會他,也沒有接他的問題。此刻諦聽已經陷入了另外一個狀態,他隻是個呆板的重複內容的人,對於外界的一切,已經不聞不問。好像趙南星說過,所有的“諦聽”在陳述的時候,對於外界的一切都會毫無概念,所以旁邊的人要反過來保護諦聽。

而“陳述”,就是諦聽的另外一個能力。

這個“陳述”可不單單是表麵意思,他甚至可以學人言語,口吻,甚至記住當日的風如何,雪如何,肩膀上落了幾片花瓣,皆可以全部陳述出來。

諦聽此刻,又換了一個人聲,這個人聲,就粗魯多了:“什麼玩意?老尼姑,少在我麵前念寫狗屁、的阿彌陀佛!你打量我是不知道?別以為脖子上掛個佛珠就真成佛了,惹急了老子,皮都給你扒了!”

那女聲變得怯弱且討好,維諾連連,不停地稱是,且道歉。

那兩個男子又辱罵了一些十分難聽且不入流的話,才罵罵咧咧被另外一個人帶走,諦聽甚至還模仿了一個低沉的男聲,那男聲的聲音更老一些,更低沉,甚至同時,也念了一句佛。

十分古怪。

謝明望覺得這也太古怪了,這個廟宇中,不光有老尼姑,居然還有老和尚?

諦聽的眼神還是茫然的,看來陳述未盡。

諦聽繼續,神情依然木訥,可是口中吐出的言語調子,卻又變了一個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