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詩雨萱緊閉的雙眼,看著她那眼角的淚珠,看著她那一副赴死的模樣,猴子忽然笑了。
“嗬。真當我是殺人魔了?”猴子鬆開了手,轉身便走,道:“人不是我殺的,就這麼多。但如果再有下次,我會不會殺人便難說了。行者道戾氣重,我還真缺個人練手。”
詩雨萱猛地睜開眼睛,有些錯愕地看著猴子背影。
等猴子走到不遠處,撿起自己的行雲棍朝著洞府走去的時候她才開口說道:“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凶手是誰?”
猴子回過頭來問道:“我說我知道,你信?”
“我信!”詩雨萱猛地點了點頭。
“我真不知道。”
聽到這句話,詩雨萱的目光頓時黯淡了幾分。
看著眼前這個如同鬱金香一般的女子,猴子猶豫了好一會,淡淡說道:“不過,我知道誰有嫌疑。”
“誰?”
“就是那個叫啥來的,叫,王路琦。今天我看到他在林中和一個女子爭吵,身穿藍色衣服的女子?”
“大師兄?”
“怎麼?不相信?”猴子將行雲棒扛在肩上,笑嘻嘻地看著詩雨萱。
詩雨萱緩緩搖了搖頭,有些失望道:“不,我相信。他們倆的事我知道一些……”
“好了,現在該問的都問了,該答的我也答了。沒什麼再可以告訴你了。”
這是送客的意思。
詩雨萱默默點了點頭,輕聲道:“謝道友,保重。”
說罷,轉身一躍消失在樹林之中。
望著對方背影消失的方向,猴子嘖嘖歎了起來。
剛一轉身,便看到玉鼎端坐在洞口。
“玉鼎兄不在洞裏與我那師兄專研道法,跑出來幹啥?”猴子扛著行雲棍,走到他身旁坐下,一同抬頭看著滿天星鬥。
“到底骨子裏還是行者道啊,我比較喜歡行者道。”玉鼎望著漆黑的天空,抿著嘴,點頭笑。
猴子卻長長地歎了口氣,低下頭。
他不是須菩提那樣的人,也討厭那樣的人,可卻偏偏想成為那樣的人。
糟糕的是……他似乎又成不了那樣的人。這讓他隱隱有些沮喪。
捫心自問地說,雖然他在心底告誡過自己無數次,那個叫雨荷的道徒的死,和自己半點關係都沒有。
可到頭來,卻還會同情。哪怕隻有一瞬間,他還是同情雨荷了。否則,他不會說出他說知道的。
悟者道推演之道,趨利避害的算計,最需要的便是無情,無心。若是做不到,縱使百密,猶有一疏。
可這樣的無情,無心,這天下幾人能做到?便是淩雲子口中沒了心肝的佛陀,心中也仍存著對佛法的追求啊。
金霞洞口,一個滿麵笑容,一個垂頭喪氣,兩人挨著坐了許久,玉鼎忽然撞了撞猴子的肩膀,道:“哎,別垂頭喪氣的。我倒覺得這樣很好。如果你隻能是你自己,又何苦要去當別人呢?”
“額?”猴子抬起頭來看著玉鼎
“這句話是我很久以前悟出來的,以前我總想學著師兄們的樣子去做事,去想事。可怎麼學也不像,反而耽誤了許多。後來,有一天我悟了,然後……”
“然後?”
玉鼎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注視著天上的星辰答道:“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啦。”
扭過頭來,他兩手一攤,笑嘻嘻地看著猴子。
這樣很好嗎?這玉鼎想說什麼,完全聽不明白。
猴子在心裏鄙夷地嘟囔了一句。也抬起頭來望了望天上的繁星。
“對了,剛剛你感知不到她的靈力?”
“是啊,悟者道靈力細膩柔和,收放皆可達到極致,行者道確實少了這優勢。”
“我倒是有一秘法,可以探知靈力。”玉鼎笑嘻嘻地說。
“哦?”
玉鼎低下頭,笑眯眯地從衣袖中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圓盤:“當初剛開始修仙的時候,我的靈力感知能力在師兄弟裏是一等一的差,即便後來上了化神境,比起他們也是欠了些許。所以我便做了這個。”
接過玉鼎遞過來的圓盤,猴子將它放到月光下細細打量。
木質,好像一個碟子一樣的東西,其中一端微微凸起一個尖角,正中一個八卦,四周布滿了紅色的法陣細紋。
月光下,這些細紋閃著熒光。
“這個……怎麼探知?”
玉鼎接回猴子手上的圓盤,將尖角對準猴子,說道:“你別動,放鬆,別運動靈力。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