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媚的陽光驅散了迷霧。
一滴露水從葉子上緩緩劃動,迅速墜落。
遠處的山間,密密麻麻的炊煙升騰而起,一個個銀色的身影慵懶地從帳篷裏走出來,很快擠滿了營地的過道。
他們圍坐在一起嚼著烙餅,喝著熱騰騰的豆漿,七嘴八舌地聊著天就好像集市一樣熱鬧。
“今天不乘戰艦嗎?”一位天兵問。
“不乘。”一旁的天兵搖了搖頭:“聽說還要步行。哎,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戰術。”
“不會吧,還要步行?這是沒事瞎胡鬧啊。”
“你們兩個,說話小心點。”站在身後的小將拍了拍他倆的肩。
頓時,兩個小兵趕忙用手中的豆漿堵住了嘴。
冷冷地撇了他們一眼,那小將道:“若是再讓我聽見有人胡亂議論戰略戰術,就休怪我稟報薛將軍去了。”
待那小將走後,兩人又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戰術是薛將軍製定的?”
“該不是才對,我昨天看薛將軍提到的時候臉色也不好看。他常年鎮守南天門早已習慣,如何會喜歡這種落地行軍的事?”
“那是誰製定的?”
“該是,還要往上的人……”
那天兵抬頭看了看天,另一個天兵當即識趣地閉了嘴。
磨磨蹭蹭地,這兵分兩路的其中一路,五千名天兵總算吃完了飯開始做戰前準備了。
“把重裝備都留在營地裏,不要帶重裝備,再提醒一次,不要帶重裝備!能不帶的東西也盡量不帶,隻帶隨身武器和幹糧!”一位小將走在天兵之間不斷吆喝著。
遠處走來一位神情萎靡,皺著眉頭,留有兩撇小胡子的天將。
這小將見了天將連忙躬身拱手:“薛將軍,昨晚睡得可還好。”
“好?”那薛將軍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好個屁!這凡間什麼鬼天氣啊。哎,昨晚你們給我弄的那什麼烤鹿,吃得我肚子疼。如果不是看在你們一片好心的份上,早抽你們幾鞭子了!”
那小將一聽連忙縮了縮腦袋低下頭。
薛將軍重重歎了口氣,皺著眉頭環視了營地一眼問道:“還沒準備好啊?”
“還……還差一點。將士們久習艦戰,這回要陸戰,難免有些不適應。”
“趕緊的趕緊的,搞定了立即回南天門去。這鬼地方真不能呆。哎……要不是南天門實在沒什麼軍功,我也犯不著跑這裏來。”
“末將遵命。”
又鬧騰了好一會,五千兵力總算整頓完畢。
可就在誰守營這問題上也是鬧騰。
任誰都知道這次是去領功,怎麼會接受大老遠跑過來守營這種事呢?
於是薛天將提出守營的也將分到同等的功勳。
這下好,大家都爭著要守營,又折騰了好一會,本就心情不好的薛天將發飆了。最終的結果是全部打亂,天兵按品級,最弱的留下守營。
本來就這樣還有的鬧的,不過一眾天兵瞧著薛天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才沒敢再開口。
於是,留下最弱的五百守營,剩下的四千五全部出動。
好不容易終於出發了,浩浩蕩蕩的一支銀色的隊伍開始在山穀間蜿蜒行進。
與凡間的軍隊不同,這能飛的天軍說步行,那就真的是步行——要知道,他們的馬都是用飛的。
這才沒走幾步,便已經有天兵罵罵咧咧地開腔了。
當初定下步行,是為了避免伏擊被發現,畢竟對方的將領擺平了,士兵可沒擺平。惡蛟出不起足夠的戰艦,陸戰又不比艦戰,一旦打散了,用戰艦沒法追。
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會挑選峽穀作為伏擊地點。圍上了,便一鍋端,誰都跑不掉。
可瞧著這支軍隊招搖的模樣,恐怕比之飛行也差不了多少。
遠處山坡上一叢綠葉中,短嘴蜷曲著身子撥開綠葉死死地盯著遠處的那一支緩緩前行的銀色部隊,從腰間掏出一塊玉簡放在嘴邊。
“出動了,確實是步行,沒有攜帶重武器,他們把戰艦都留在了駐紮的地方。沿著約定的路線,不過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一點點。”
“知道了。”
“他們放斥候了!剛剛兩個天兵飛了過去,怎麼辦?”
“多找點人,解決了。做得幹淨點,別留後患。”
“明白。”
“還有,降低對方的偵查頻率就好,派出來的天兵要是一個都沒回去,誰當將領都會發覺不對。”
“知道了。”
……
數十裏外的山穀中,猴子將玉簡緩緩放下,淡淡地環視了周圍的妖怪首領一眼。
那些個妖怪首領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無不攥緊了拳頭,額頭上憋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