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坡上,猴子叼著根蘆葦草有些漠然地朝著遠方張望。
“怎麼啦?”天蓬問。
“我右眼在跳。左跳財,右跳災啊。”
“這不是凡人的說法嗎?”天蓬笑道:“堂堂齊天大聖,也這麼迷信?”
猴子努了努嘴,將嘴裏的蘆葦吐到了地上,悠悠道:“應該是我想多了吧。嘿,你說,最近怎麼幾邊都沒動靜了呢?六耳獼猴、佛門、老君,全都銷聲匿跡了。”
“這不是很好嗎?我們安安穩穩地走到靈山去,有什麼不好的?”
“好嗎?”猴子想了想,淡淡歎了口氣。
靈山肯定是能走到的,但是能不能證道,就是另一碼事了。如果不能證道的話……還不如出點什麼事中斷了西遊,然後自己好敞開了跟老君談判呢。
想著,他扭頭終究還是繼續抬腿向西。
……
深夜,屋頂上一個個人影閃過。
大批的妖將正悄悄地朝著聖母宮聚集過去。這當中,竟沒有一個是光明正大走的正門,清一色的都是越牆潛入。
街角的高牆後,一雙眼睛正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
“啟稟大人,似乎是九頭蟲的那些個手下,正在朝聖母宮聚集。”
“果然動手了。”多目怪抿著嘴唇,一雙眼睛不住地轉動,琢磨著。
“師兄。”一旁的蜘蛛精緊蹙著眉頭輕聲問道:“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將聖母大人也陷入險境呢?”
“一些危險肯定是有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隻要挨過這道坎,一切就都好了。”
“萬一聖母大人真的……到時候我們怎麼跟大聖爺交代呢?”
“嘿。”聞言,隻見多目怪無奈一笑,搖了搖頭道:“你就真覺得,你師兄我打算投靠西行路上的大聖爺?”
“不是嗎?”
靜靜地注視了蜘蛛精好一會,多目怪悠悠道:“這獅駝國裏的大聖爺,有勇無謀,自私自利,分毫不把我妖族大業當回事。那西行路上的大聖爺又能好到哪裏去呢?不也是跟佛門摻和在一起嗎?師兄我,誰的寶也不壓。當初這獅駝國是我替六耳獼猴一手建起來的,今時今日,就是要彌補我當初的錯誤,盡可能地,讓妖族置身事外。”
蜘蛛精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靜靜地凝視著多目怪。
許久,多目怪長歎道:“若是事情能圓滿完成,我們就找個地方躲著,坐山觀虎鬥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如今,整個妖族就好像一隻受了傷,流血不止的野獸一樣,幫它止血,保存哪怕多一點點的實力,就是我們唯一的任務了。”
“師妹明白了。”蜘蛛精微微福身道:“無論師兄做出什麼決定,師妹都一定緊緊相隨。”
……
此時此刻,大批原本九頭蟲麾下的妖將已經聚集到了聖母宮內的大殿之中。然而,楊嬋和萬聖公主暖暖卻遲遲沒有露麵,以至於整個大殿中都彌漫開了一種壓抑的氣氛。
沒有人說話,卻每一個人都睜大了眼睛,警惕地對視著。豆大的汗珠一粒粒從他們的額頭上緩緩滑落。
……
“啟稟聖母大人。”一位妖將跪在楊嬋的麵前,朗聲道:“丞相大人向大聖爺諫言,要將整個獅駝國的編製全部打亂,重新編成五人一股。然後……讓所有人互相監督,若有一人有罪,五人一並入罪。”
聞言,楊嬋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道:“果然,連坐法……這是凡間的東西了,應該是鵬魔王給提的建議。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止住謠言嗎?這些可都是妖啊。人沒了土地,無法單獨存活。妖怪能這樣壓?現在早就不是當初天庭執掌之下的三界了。”
一旁的暖暖小心翼翼地注視著楊嬋,一句話都沒有說。
雖說楊嬋來了獅駝國之後,她們也曾見過,卻從未單獨見過,更別說私下的談話了。楊嬋在別人麵前怎麼樣,暖暖不想去議論。但在自己麵前……眼前的這個楊嬋,與六百多年前的楊嬋已經有了極為明顯的不同。至少,暖暖能清楚地感覺到,楊嬋有事情瞞著她。而且這件事與她的丈夫九頭蟲此次被捕,有著莫大的關聯。九頭蟲出事,應該是一件大事的冰山一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