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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篇·第七節
一場夢。
隻是一場夢而已。
很奇怪的夢，但也僅僅就隻是奇怪罷了。無非就是一些不知所謂的人和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個夢所傳達出來的信息……並不值得報以信任。而她也並不打算過多的深究，反正，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愛麗絲睜開眼睛，一些曾經有點印象的房間布置便納入自己的視線之中。
“裝飾得很好的天花板。”
她抽了抽鼻子，一股有些熟悉的香味便被她聞到了。
是安息香。
莫薩爾特有……不，是特別流行的熏香。
那麼，這裏是莫薩爾裏麵？
旅館？神廟？還是……
“你醒啦。”少女的耳邊傳來了一個柔和的聲音。她偏過頭，便看見了一個穿著寬鬆的白色袍子的，看上去有些陌生的家夥。
“你是……神廟祭祀？”愛麗絲的視線劃過那一襲白色的長袍。她的鼻子嗅了嗅，便聞到了些許清新的草藥味道。
一般的草藥，還是煉金藥水？
“不，我不是祭祀。我是煉金術士，兼職醫師而已。”穿著白色袍子的女人果斷地否認了她的猜想。“你被一種具有強效麻痹和致幻效果的，隻有在古代遺跡裏麵才有的屍毒蠍子給蟄中了。已經昏迷了好幾天了。”
“啊……是這樣嗎？”愛麗絲抬起手，伸展開來的五指遮擋住了自己的大部分視野。“我還以為是幻覺。”她用力一撐，便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的視線隨即環顧四周，很快便發現了許多熟悉的地方。
房間裏麵的擺設，布局，地毯的紋路，掛畫的風格，這一切都讓她感到熟悉。而後，她很快便獲得了一個答案。
“這裏是，米妮……艾利西斯夫人的宅邸？”愛麗絲問道：“天際省也有蠍子？從來沒見過呢，能夠讓我看一下嗎？”
“很遺憾，天際省的確是有蠍子的，雖然數量很少，但在一些地下遺跡裏麵偶爾可以看見。它們的個頭基本都很小，基本處於一寸到兩寸之間的區位，但是毒性也很重。有人測試過，一毫升的蠍毒可以放翻一群猛獁……抱歉，扯遠了。”煉金術士張口就回答了一大串，她突然反應過來，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那隻蠍子並沒有保存下來，而且按照艾利西斯夫人的描述，當時的情況也不容許她做出這樣危險的舉措。”煉金術士猶豫了一下，說：“或許我一個外人不應該說這麼多。但是，在你昏迷之後，是艾利西斯夫人將你從野外背了回來。相比起那隻不可能再找得到的蠍子，你是否應該更加關心一些身邊的人呢？”
“啊，是米妮把我背回來的麼？那麼遠……”愛麗絲微微皺起了眉頭。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慮。但這樣的疑惑又很快的消散掉了。
或許就在那個通道的出口附近便有通行馬車的大路。或許米妮遇到了樂於幫忙的好心人。無論真實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她現在已經在這裏了。已經在了米妮·艾利西斯宅邸內的床上躺了好幾天。那麼，一些多餘的想法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請問，艾利西斯夫人在哪裏呢？”愛麗絲抬起頭，問道。
她並沒有獲得一個很好的答案。
“艾利西斯夫人……她現在的情況並不好。”
……………………
‘不好’這個詞，其實並不準確。當愛麗絲在那名女煉金術士的指引下來到庭院頂層的主人臥室時，她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門，不慎進入了一間正在巨型葬儀的靈房裏麵。
這不是開玩笑。在這寬敞的主臥裏麵躺著的人兒的皮膚已經像是雪一樣的白，她的手臂上浮現出一道道暗青色的經絡。金紅色的頭發無力地垂落開來。嘴唇像是幹枯的玫瑰花一般呈現出了黯淡的紅色。
房間裏麵，彌散著一股濃鬱的安息香香氣。而躺在床上的米妮·艾利西斯夫人，現在已經和一名死人沒有多大區別了。
“在你們回來的前一天大沼澤一帶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著涼了吧。”女煉金術士小聲地解釋著：“而且，她本人的身體似乎也有許多不妥的地方。兩病相加，一般人都扛不住的。”
“但是，她一直撐到把你帶回來之後才倒下。”
愛麗絲低下頭，眼簾下垂，細細的睫毛微微抖動著。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深處，燃燒著一團火焰。
米妮已經變成了這樣。為了她愛麗絲而變成了這幅樣子。而自己剛剛居然還在懷疑米妮動了什麼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