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的遭遇對他本人來說不過是增加了一些傳奇性而已,不過,這樣的傳奇對於李常本人來說意義重大,不論他在幹什麼,刺殺就意味著他已經有了苦勞,有了一場威脅到自己生命的苦勞。
身為儒門弟子,李常自然不能到處向別人大肆的宣揚自己在燕雲地過得多麼的觸目驚心。更不會允許自己的隨從回東京之後炫耀自家的功績。
所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就是這個道理,李家忽然多出來一位千金大小姐,他家的親衛臉上忽然多了一些傷疤。
這些奇怪之處自然會有人去大肆的散播,唯有別人自發的為李常炫耀的名聲,才是好名聲。
至於養活一個女娃子成年,算得什麼,就算是長大出嫁之後賠上一副嫁妝又算得了什麼?
名聲,才是千古不壞的東西!
李家有了名聲,就能打造千年不墜的家族!在關係到家族民聲的問題上,李常從來都不許自己出半點岔子。
親手喂小不點吃飯,喝水,親手為小不點把尿,吃喝拉撒都親力親為,這樣的待遇,連他的幾個兒子都沒有享受到。
海東青從空中落了下來,李常抱著孩子瞅瞅海東青帶來的消息,就命親衛隊長繼續保持警戒,如果能把這夥賊人留下來,更是大功一件。老虎和豹子的前哨已經到了,如今正在這片山區撒網,那些賊人沒有可能逃過這一劫的。
受到騷擾的不光是李常,今日天剛亮的時候,就有親衛向雲崢報告,昨晚有奸細摸進大營裏了。
嘴裏叼著牙棍的雲崢不用抬頭就能看見城頭那麵呼啦啦翻飛的大旗上出現了幾個大字。
“雲崢死於此地!”
六個字占滿了大旗的旗麵,字跡醜陋,但是力道十足,旗杆本身就插在城頭,離地至少有十丈高,想要在旗子上麵寫字就必須把旗子降下來,但是現在。守衛城頭的軍卒發誓自己沒發現旗子落下來過,也沒有發現有人爬上旗杆。
雲崢當然相信自己部下說的話,身為將軍,如果連自己的部屬都不相信的話。還能相信誰?
在確定守軍沒有在中間打瞌睡或者有脫離哨位的情況之後,雲崢就立即下令部將們去捉拿這令天清洗旗子的人。
旗子就在城頭,幾乎是眾目睽睽之下,軍中將士最喜歡看飛虎旗子在風中招展的樣子,隻要有風。旗子上麵稍微有些立體感的黑老虎就會不斷地張牙舞爪,就像是活過來一般。
畫這頭老虎的自然是雲家多才多藝的二少爺,軍中將士都非常珍惜這麵旗子,豈能讓敵人有機可乘?
旗子麵上黃裏泛紅髒不拉幾的幾個字,在陽光下顯得很顯眼,這幾個字要不是用薑黃水寫的才是怪事情。
這是鄉間跳大神的神漢,和巫婆常用的把戲,隻要薑黃水在旗子上麵寫字,然後再把堿水弄上去,字跡自然就出來了。隻是弄不明白那些人是怎麼把堿水弄上去的。
清洗旗子的工作向來都是民伕的活計,不大功夫民伕頭目就被親兵給捉了回來,那家夥看了一眼旗子就嚇的渾身發抖,口口聲聲的請求饒命。
猴子用戰刀挑起民伕的腦袋道:“怎麼回事說清楚,有一句謊話,老子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
民伕頭目哪裏敢猶豫,趕緊把自己偷懶沒有親自洗旗子的事情告訴了猴子,說旗子是一個波斯女子洗的,他還看見那個波斯女子裝模做樣的在旗子上寫字來著,當時旗子上一個字都沒有。旗子幹了之後他就把旗子送到軍營裏,好懸掛起來。
雲崢探手在旗子上摸了一把,發現旗子上麵似乎塗抹了一層滑膩的東西,心頭一動。就讓猴子把旗幟泡進熱水裏,水麵上果然飄起了薄薄的一層蠟。
憨牛從後營走過來道:“那個波斯女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雲崢點點頭然後就瞅著嚇得尿褲子的民伕頭目道:“拖下去重責五十軍棍,如果不死算他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