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來襲擊宋軍的西夏將領並非蠢貨,東邊的戰馬才撞到拒馬上,西邊又響起了密集的馬蹄聲。
宋軍虞侯大吼一聲“全軍戒備,正西方,弩弓急速射!”
“火藥彈三發準備,弩炮投擲!”
聽到宋軍虞侯的聲音,李清都不由得停下了挖鑿木板的手,這個虞侯見識不錯,這時候居然知曉用火藥彈的爆炸和火光來驅趕受驚的馬群,宋軍什麼時候人才這麼多了?
小豹子被火藥彈爆炸的聲音嚇得鑽進李清的身子下麵瑟瑟發抖,李清側著身子盯著外麵,手下依舊不停歇,這可能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不把握好就沒機會了。
戰馬傾倒在地上,無力的抽搐,宋軍虞侯不退反進,命守衛的宋軍將這座塔盾組成的城池向外擴展三分,為的就是給自己留下足夠的作戰空間,在經曆了一開始之後的驚惶,他已經完全鎮定下來了,指揮的也越發得心應手。
騎兵到底還是來了,隨著虞侯一聲令下,宋軍背後的短矛齊齊的拔了出來,等騎兵距離自己不過五十步的時候,齊齊的將短矛投擲了出去,短矛要殺的不是馬上的騎士而是戰馬,也隻有這樣的重兵刃才能在第一時間給予狂奔的戰馬致命一擊。
虞侯遊走在戰陣裏,他總能在最恰當的時候發布最合適的軍令,雲崢當初將最大的培訓力量放在虞侯這一級軍官的身上,從這個虞侯身上能明顯的看出效果來。
狂暴的騎兵在遇到密集的短矛之後,衝鋒陣型立刻就亂了,最前麵的戰馬在被短矛穿透了胸膛之後。唯一能做的就是轟然倒地,不但絆倒了最近的騎兵,還擋住了騎兵後續的進攻。
希拉木倫頂著弩箭拍馬狂奔,他身邊的騎兵倒在地上,不等戰馬踏在身上已經折斷了脖頸死去了。
橫過盾牌拍飛了一支短矛。他的麵前就是宋軍的盾牆,這樣的牆壁並不結實,隻要戰馬全速撞上去,就會撞開一條豁口。
自從跟隨委哥寧令以來,希拉木倫的心就死了,這是一支沒有任何前途的軍隊。接連不斷的廝殺隻是為了活著,他們搶劫宋軍的輜重,也搶劫那些遼國牧民,他們甚至連西夏人自己的輜重都不放過。
死亡是這支軍隊中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了,自從剛認識的兩個朋友戰死之後。希拉木倫就不再交朋友了,今天認識明天就戰死,這樣的朋友交了也沒有用,隻會加重自己的負擔,既然是朋友總不好見他曝屍荒野,一個淺淺的墳坑還是要挖的。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亡,所以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的,有了女人就野獸一樣的撲上去。有了美酒就大口的喝的爛醉,而委哥寧令也喜歡看見他們這樣。
不過今天希拉木倫有了別的想法,今日為了將戰力最大化。鎖在自己雙腿上的鐐銬被解開了,在希拉木倫看來隻要自己能夠穿過這座宋人的軍陣,就能撒開腿跑路了,這個時候委哥寧令一定沒有力量來追索自己。
這裏距離自己的家好像已經不太遠了,回家的念頭像毒蛇一樣的齧咬著他的心,於是。他將身體縮在盾牌後麵,雙腳已經離開了馬鐙。隻要戰馬撞到盾牆上,自己就借助戰馬的衝力跳進盾牆。宋軍的弱點就是近戰能力不足,希拉木倫認為自己有可能衝過去。
戰馬的腿軟了一下差點把希拉木倫拋下馬背,這是戰馬受傷的征兆,希拉木倫一刻都不想坐在這匹快死的戰馬背上,大吼一聲,就從戰馬的背上站立起來,然後就用盡全力跳進了宋軍的盾牆之內。
戰馬撞在盾牆上,立刻就折斷的脖子,盾牆發出一聲巨響,而後搖晃兩下,依舊立在那裏,虞侯大怒,長刀沒頭沒腦的朝不斷地在地上翻滾的希拉木倫砍去。
希拉木倫的盾牌在格擋了幾下之後終於碎裂了,他不想戀戰,站起身就瘋狂的向對麵狂奔,對麵的那堵盾牆正在經受戰馬的撞擊,這是一些被刺聾了耳朵的瘋狂戰馬,根本就不在乎身邊的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