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自己要衝過去的時候,那些黑甲人就獰笑著退避三舍,隱藏進宋軍群中,勃勃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狼盯上了一般。
“莫要戀戰,走一個算一個!”勃勃殺死了一個宋軍,將屍體踢下戰馬,自己飛身上了那匹馬,撿拾起一杆馬槊抖出碗大的槍花,最後刺進了擋路的宋軍咽喉,不再回頭關注自己的部下,用馬槊抽打一下驚惶的戰馬,一路向前衝殺。
黑甲人也不再理睬那些女真人,開始圍攏在一起緊緊的追趕勃勃。
傷痕累累的剩餘女真人不約而同的守在勃勃離去的方向不再向外衝,而是向內發起最後的衝鋒。
黑甲人的眼角跳動兩下,馬槊刺進了一個女真人的身體,想要拔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馬槊被那個女真人死死地抱住了,他不得不抽出長刀砍斷女真人的雙臂,那雙手依舊緊緊地抓著馬槊……
勃勃的眼前一空,眼前再無一個敵人,弩箭的破空聲卻再次傳來,避開了一支弩矢,另外一支弩矢卻牢牢地釘在他的肩背上,在他身形僵硬的時候,又有幾隻弩箭釘在他的身上,弩矢穿透了戰甲,帶給勃勃無盡的劇痛。
勃勃大吼一聲,將短刀插在戰馬的屁股上,戰馬慘叫一聲,馱著勃勃落荒而逃。
黑甲親衛隊長惱怒的將最後一個女真人砍掉頭顱之後,看著遠去的勃勃想都不想的就緊緊追趕,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殺掉勃勃,再把刻裏缽這些人的死嫁禍在他的身上,郎君的計劃不能出任何問題。大宋今後還要利用這些該死的女真人探索極北之地,不能讓他們知道是宋人殺了他們所有的首領!
勃勃趴在馬背上,他感覺戰馬奔馳的越來越顛簸,這說明戰馬已經精疲力竭了,無論他怎麼用短刀刺。戰馬的速度卻在不斷地降低。
早就該離開這匹垂死的戰馬了,但是背後著逐漸失去的感覺讓他明白,自己背後中的是毒箭,他沒有力氣脫離戰馬獨自逃亡了。
戰馬終於轟然倒地,勃勃跌落馬下,仰麵朝天的躺在草地上。瞅著藍藍的天空劇烈的喘息著。
被身體壓彎的弩箭將他的皮肉生生的撕裂,勃勃卻不敢拔掉那些箭,如果沒有那些劇痛,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睜著眼睛。
他不知道看藍天看了多久,感覺好像看了很久。又覺得隻看了一小會,天空湛藍湛藍的,一隻飛鳥都沒有。
鼻子裏不斷地往外冒血,嘴角也似乎在流血,耳朵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好像有什麼動靜,卻總是聽不清……湛藍的天空似乎也有了一抹血紅色……
一張俊秀的臉出現在勃勃的頭頂,嘴裏似乎說著話。勃勃卻聽得不是很清楚,於是,他努力地搖搖頭。兩綹鮮血從耳孔裏流出來,他終於聽清雲鉞在說什麼了,好像在喊自己的名字。
“你也是來殺我的嗎?”勃勃流著血淚問道。
雲鉞皺著眉頭搖搖頭。
“是大帥要你來殺我的嗎?”
雲鉞繼續搖頭道:“我大哥已經啟程趕往登州了,我是來問問你,想不想跟我們去海上!”
勃勃猙獰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張嘴道:“我想建立女真國。所以不能陪你們去海上玩耍。”
雲鉞緊鎖著眉頭道:“李常殺光了女真首領,還準備把罪名安在你的頭上。最後用貿易和糧食誘惑你們女真人走出叢林,成為他們向極北之地探索的探子。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你沒有機會建立你的女真國了。更何況你就要死了,李常的親衛在弩箭上塗抹了蛇毒,我,沒有辦法救你!”
勃勃憤怒的睜大了眼睛,兩隻眼睛已經沒有了焦距,散亂的看著雲鉞道:“女真人真的是野人嗎?我們真的沒有資格建立自己的國家嗎?我們真的隻能茹毛飲血嗎?”
雲鉞想了想道:“不是這樣的,我看過一本書,那本書上說一個叫做完顏阿骨打的家夥統一了女真各部,並驅逐契丹人,建立金朝。國號為“大金”。”
勃勃的麵容徹底的柔和了下來,嘴裏喃喃的念叨著完顏阿骨打這個名字,滿是血汙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溫柔。
雲鉞歎息了一聲,別過臉去不忍心看勃勃的慘狀,勃勃卻緊緊地拉住雲鉞的衣袖急促的道:“看在我們朋友一場的份上,幫我一個忙,在這張黃色的布條上寫上一行字,我完顏勃勃的兒子,孫子,重孫子都隻能以完顏阿骨打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