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從前的秦寧從不會有過的姿態,就好像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她馮寄聰所做的一切都隻不過是個笑話一樣。
被人戲耍的羞惱衝擊著馮寄聰的神經,在這一刻,馮寄聰方才發現,從前那個徒有其表的秦寧雖然討厭,但還不至於讓人厭惡。
馮寄聰對著秦寧挑釁的一瞥,然後對著金夫人解釋道:“秦寧不過是在胡說一通罷了,我做這些完全就是為了婆母。”
金夫人也很氣惱,不過她並不是氣惱秦寧所說的那些話,而是惱恨馮寄聰無用,沒能完成她的吩咐,是以金夫人就語氣極冷淡說:“這些話你留著同我兒去說罷。”
馮寄聰低著頭,也沒敢再說什麼。
然而眾人們關於馮寄聰究竟是因哪個少年郎而與嫉恨秦娘子的議論更是紛繁雜亂。
這個說:“不會是謝駙馬吧,這人既能得了當朝公主的青眼,可見確實是個皮相好的。”
那個說:“以當年謝駙馬的身份,能見到秦娘子都是個意外,應是不會吸引了當時還是馮家姑娘的金少夫人罷。”
說到鄞縣,也算是人傑地靈之地,但北郡的婦人們能清楚的說出名字的其實也就隻那麼幾個特別有名的,一時間竟還真想不到與馮寄聰同齡的少年郎還有哪些。
不過好在人群中有來參風月會,雖然沒排個名次,但也沒著急離去,又想來看熱鬧的人家,就說:“要說到與金少夫人和秦娘子同齡的少年郎,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位裴姓的公子了。”
“這位裴姓公子當年是與謝駙馬一同參加的春闈,也是榜上有名的俊俏的探花郎呢!”
大多數人都並不太了解這人口中的“裴探花”,這人便自作主張的替大家科普起了裴煥的身世。
“裴探花本名裴煥,其母家是做生意的,父親嘛是個讀書人,考中了舉人,因之後的時候身有殘疾,不能參加春闈,所以隻能止步舉人,在鄞縣的縣學中任‘先生’一職,轉而專心培養起了裴公子,裴公子也不負家中所托,成功在第一次春闈之後便考取了功名。”
“所以這位裴公子嚴格來說,也算是出身書香門第,裴家與秦家、馮家都有來往,金少夫人自來眼高於頂,倒是有可能看上裴探花!”
她這樣一說,大家就都覺得這個說法很靠譜,於是便認定了金家的少夫人年少時傾慕過裴探花,甚至如今還對裴探花念念不忘。
馮寄聰低垂的頭顱終是忍不住再度抬了起來,她帶著經久的憤恨看向秦寧。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她又做錯了什麼呢?
不過是想憑借著昔日裏映像中蠢笨的秦寧,來為自己的妹妹鋪路,從而順利的通過風月會的選拔。
不過是想在涉及自家妹妹與鄧牧的事情上,拉秦寧做替罪羊。
不過是今日欲使秦寧的女學辦不成,是以用了點手段。
但她想要做的事情,最後不都沒做成嗎?
秦寧沒有一點點損失,卻要讓她成為眾矢之的,將自己這麼多年的心結給公之於眾被這麼多人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