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直白的話，姚樂兒心裏卻激不起反感。
她挑了挑精致的眉眼，斂下幾分狠戾，似笑非笑地和他說：“這麼久不見，我發現你還是這麼愛開玩笑。”
汪沉風腿上堆著一些文件，但自從姚樂兒坐上來後，他就把文件放到了一旁，沒有再去看過。
他偏頭看著姚樂兒，薄唇邪魅，笑起來的時候和當年一樣，輕狂邪魅，但更多了幾分滄桑：“你知道的，我不開玩笑。”
是了，汪沉風確實從不開玩笑。
當初還沒有感情的時候，姚樂兒要他忘記那一夜的事情，可汪沉風偏要當真了，偏偏不肯忘。
才有了如今這麼多糾纏。
他的眸光實在是太溫柔炙熱，讓姚樂兒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隻好偏頭看向窗外。
他們之間，不再是曾經的模樣，而是隔著一條命。
腦中一遍遍閃過那些過去，讓姚樂兒心動，可她始終忘不了，當初她絕望之際，遠在京都的汪沉風送她的三句話。
‘我汪沉風的女人如此多，我怎麼會記得每個人的名字？’
‘還想用孩子來敲詐我？’
‘你看，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孩子要死了！’
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尚且這麼狠心，更不用說對她姚樂兒了。
她想起曾經那些孤寂難熬的日子，除了孟玥，便沒有人跟她說話，沒有人對她笑過。
她一個人，在經曆了一場痛苦之後，便學會對著鏡子，自己和自己說話，對著鏡子強顏歡笑，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要不然，她該怎麼活下去？
這招還是有點用處的，至少能夠幫助她在嚴重抑鬱症裏，走出來。
是鏡子裏的自己，給了自己勇氣。
是孟玥告訴她，她不該是這個模樣的。
姚樂兒自己也覺得，她應該是那飛揚肆意的模樣，驕傲意氣，怎麼可以墮落成這樣呢？
可說不難過都是假的，那段時間，她總是要沉浸在往事裏，順著孟玥給她的一束光，慢慢地走了出來。
她靠在車窗上想著那些過去，心裏苦得難受。
汪沉風一直有注意她，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歡化妝，麵容素淨好看，讓他發了瘋一樣著迷。
他總能想起曾經的她，意氣飛揚，他覺得，她能夠一輩子這樣的。
卻怎麼也不曾想到，命運跟他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她離開後的那段時間，他也變得渾渾噩噩，長夜驚醒，下意識地伸手去撈她，卻發現身邊空蕩蕩的。
他隻能一個人從床上坐起，看著空無一人的臥室，逐漸痛哭。
最深愛者，也無能為力。
後來他拚了命去努力，隻想著能夠擺脫命運。
一生有這一次刻骨銘心也就夠了，來日，他再也不願重蹈覆轍。
“姚小姐，已經到了。”
張行恭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姚樂兒抬頭，便見他已經替她拉開車門了。
她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發現汪沉風不知何時已經出去了，他就站在路邊抽煙，手上握著話筒在打電話。
姚樂兒知道汪沉風的煙癮重，一路上，車子開了半個小時以上。
為了顧慮她的感受，他一直沒有抽煙。
她的心，莫名軟了。
因為京都地理位置的原因，雖然快到夏日，但暮色裏的溫度會低很多，姚樂兒站在他身後看他，覺得有點冷。
正恍惚的時候，她忽然感覺肩膀一重，便有了溫暖。
汪沉風不知道何時轉過了身，將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她感受到了他外套上傳來的溫度，眼眸酸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