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悅菱的眼神,沒有落在任何的人身上,她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可是下一句,卻又忍不住帶了哭腔,“那就請瑜大公子,從此以後……好好的……”她深吸一口氣,為自己的語無倫次感到羞愧,改口對水木罡道,“外公,我們走吧。”
末了這句話,猶如一記閃電,落在瑜顏墨的身上。
隻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恍惚起來。
他的視力所及之處,也變得朦朧起來,隻看到悅菱似乎站起了身,去推水木罡的輪椅。
他想伸手去抓住她,想要做最後的挽留,想問她為什麼放棄的偏偏是他,問自己對於她來說究竟算什麼……可是他到底有沒有伸手,有沒有去抓她,他也記不得了。
隻是等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坐在車內了。
剛才的所有,像是一場夢,模糊而疼痛。他忙打開車窗,聽外麵呼嘯的風聲,感受刀一樣的風刮在自己的臉上,這才確認自己是在現實中。
“停車!”瑜顏墨喝令司機。
奧迪急忙在路邊刹車。
司機和保鏢都莫名其妙的回頭,看著坐在後排的大公子,不知他會有何吩咐。
瑜顏墨覺得自己的大腦是僵硬的,他隔了好久,才茫然地問他們道:“悅菱呢?”
司機和保鏢麵麵相覷。
他們之前是在車內沒下車的,隻看到瑜顏墨和水木家的人交涉,末了,悅菱推著水木罡,跟對方走了,而瑜顏墨站了片刻,轉身就回來,隻說了兩個字,“開車”。
現在,他突然問他們悅菱在哪兒,自然是讓他們驚悚不已,還以為自己的眼睛和記憶出了問題。
過了半晌,保鏢約莫著再不說話就要腦袋搬家了,因為他明確的看到了大公子眼中急切的詢問。
“夫人……悅菱小姐……她剛才不是……跟著……”保鏢結結巴巴地。
話沒說完,一支槍管突然抵住了他的前額。
“閉嘴。”瑜顏墨舉著槍,極其陰森地命令道。
保鏢還沒說完,他已經醒了過來。知道剛才的所有,都不是夢。
她真的走了……選擇回去做她水木家的繼承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閉嘴,”他咬著牙,搭在槍舌上的指尖,需要很大的控製力才不會按下去,“從此以後,不準在我麵前提到那個女人的名字。”
保鏢倉皇地點頭,舌頭都被割掉一般,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回瑜家,”他的聲音猶如從地獄而來,聽著讓人恐懼,“給我撥通律師的電話。”
保鏢忙不迭地把電話打通,誠惶誠恐地給他遞過去。
瑜顏墨拿過電話,聲音果敢,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劉律師,你過來一下,給我發一封律師函給水木家……對……有關離婚!”
說完,他把手機重重往地上一摔。
悅菱,你要和我比狠……我不會輸給你的!
“悅菱,我的好外孫女。”車內,水木罡緊緊握著悅菱的手,“外公知道你委屈……”他說著,又咳嗽了一聲,口角帶血。
悅菱心疼地用紙巾擦拭他的嘴角:“外公,快別說了。”
她此刻也是心亂如麻,想到從此不能再見瑜顏墨,隻覺得心在被一隻無形中的手捏碎。呼吸都覺得困難,頭暈目眩。
可是想到如果自己倒下,水木罡也會擔心,加重他的病情。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強撐的。
隻是,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就覺得眼前一黑,軟軟地順著門背倒了下去……
……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悅菱發覺自己身上蓋了被子,躺得好好的。
她想起來,隻覺得渾身軟弱無力,門開了。女傭端著盤子走了進來,裏麵裝著藥。這是平時專門服侍她的女傭,年紀輕輕,悅菱對她很和善,她一看到悅菱,也就會露出甜笑。
“小小姐,”女傭關切地說,“之前堂少過來看過你,看到你一直在睡覺,摸了摸你的額頭,見你發低燒了。剛才叫醫生過來看過了,醫生給你開了點增強免疫力的維生素什麼的,堂少讓我給你端過來吃了呢。”
女傭說著,把托盤放在桌上,扶著悅菱起身,給她放好靠墊。
悅菱覺得有些奇怪,她記得自己進入房間之後,好像是暈倒了,為什麼醒來會在*上,是小堂抱她過來的嗎?
女傭已經給她倒好了水,把醫生配好的藥丸遞給了她:“小小姐,快點服了藥,身體好起來吧。小小姐對我們這麼好,生了病,我們看著都心疼呢。”
悅菱聽到她的話,雖然心裏依然難受,卻也努力露出微笑:“謝謝你們。”
她把藥丸含到了嘴裏。這些藥,上次醫生也開過給她,不外乎是什麼維c、牛初乳什麼的,都是增強免疫力,強健胎兒的。
悅菱拿起水杯,正舉起來,準備一口喝下去,突然發覺杯子底有三個黑色小字,不覺有些奇怪,便多看了一秒。
隻見那三個字,因為在水中,頓時放大了許多倍,悅菱定睛一看。
那三個字,清晰無誤是:藥有毒!
悅菱一時震驚。隻覺得心頭一哽,下意識的喉嚨堵塞,唔的反嘔一下,手中的杯子落在了被子上,哇的一口把原本含在口中的水和藥全都吐了出來。
“咳咳!”她被嗆到了,又是咳嗽,又是反胃。
女傭嚇到了,忙替她拍著背:“小小姐?小小姐沒事吧?需要我去叫醫生嗎?”
悅菱揮著手,臉憋得通紅,半晌緩不過氣來,女傭被這變故嚇到,忙邊喊邊往外麵跑著:“快來人啊,小小姐不舒服了!快來人啊!”
悅菱待她剛出去,忙穩住氣息,把倒在被子上的水杯拿起來。
此刻,杯子裏的水已經全都灑在被子上,悅菱把杯底翻過來,隻見杯底果然用反著的筆畫寫了三個蚊子一樣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