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敏和牛二伯把蘇允弦送到了京兆書院的大門口,她這才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們是真的要分別了。
嚴敏將手裏的包袱拿給蘇允弦,不放心的又語重心長的叮囑道:“切忌不要喝鮮羊奶,功課再忙也要記得吃飯,學院裏可沒人半夜給你熱飯吃……”
蘇允弦看著嚴敏,心中五味雜陳:“你何時才能不把我當做三歲小兒看待?”
這……這還關心錯了唄?
“好好好,你現在長大了,少年郎!”嚴敏故意拉長了聲線說道。
學院門外有不少學子的家眷來送親的,熱鬧非凡。
接著還要進去報道,蘇允弦心中百般不舍,可仍是和嚴敏道了別頭也不回的進了學院,手裏緊攥著她繡的那個荷包。
倒也不是他冷漠無情,不過是怕再多看她一眼,也許,也許他就要改變了主意。
嚴敏看著蘇允弦離去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還真是個小白眼狼,就這就走了,頭都不帶回一下的!”
聲音映入蘇允弦的耳畔,他不自覺的扯唇笑了笑。
來這兒讀書的可都是方圓百裏拔尖兒的學子,且都還是拿過生員名額的。
蘇允弦先去了前院報了道之後,便有人領著他來到了後院兒。
清一色的石灰石瓦房,屋裏是土炕大通鋪,一個屋裏住十二個人。
條件苛刻是常事,畢竟求學在外不比在家裏。
“哎你就是我們屋新來的小師弟吧,我叫楚浩然!”一個渾厚的聲音從蘇允弦的身後響起,他回眸一瞥身後站著一個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胖娃兒。
嘴裏還一口一個小師弟。
聽這楚浩然說起,他來這學院兩年了,可惜成績一直不大理想,還未報考。
“你就睡這兒啊,剛好,我跟你挨著!我跟你說咱這屋我提前打點過的,整個學院最好的風水寶地,冬暖夏涼,分來這屋,你還真是來對了!”
楚浩然熱情好客的跟在蘇允弦的身後,嘴裏喋喋不休的碎碎念著,還幫他鋪蓋著被褥。
來這幾日,蘇允弦才發現,這不似他在家的學堂那般熱鬧。
這裏的學子各個都忙得很,更是沒工夫說閑話。
當然,楚浩然是個個例。
傍晚時分,蘇允弦剛端了盆洗腳水回屋,豈料剛一進門就聽到屋裏一陣的喧嘩聲。
“還敢說不是你偷的,你家都快揭不開鍋了,這兒除了你之外誰家稀罕那二兩銀子啊!”眼前囂張跋扈的少年名叫李軒朗。
聽聞楚浩然說起,他家有個堂姐入了宮是嬪位,父親好似是個員外,他是族中唯一的男丁。平日裏也便仗著這位堂姐在學院裏跋扈慣了。
被攥著脖子臉色發白的這悶葫蘆叫孟蕭,家境貧寒,可卻勤奮好學。
“你缺錢倒是跟小爺說啊,爺給你倆錢花花,咋的,是你娘重病臥床沒錢治病,還是……”
眼看著人都快被掐沒氣兒了那李軒朗仍是不撒手。
蘇允弦皺眉,指著窗外忽然喊道:“白夫子!”
聽到了蘇允弦的話,李軒朗慌亂不已的撒開了手。
大夥兒都心驚膽戰的往窗口瞅了瞅,見著毫無異樣,李軒朗一臉狐疑的瞥了蘇允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