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不準說話,連屁也不準放。”胖子用極其輕的聲音對我們道:“大家找找附近有沒有什麼突出的岩石或者冰縫,我們要倒黴了。”
“不可能啊。”郎風在哪裏傻了眼:“我算準了份量……”
華和尚捂住了郎風的嘴,示意他有話以後再說。幾個人都是一頭冷汗,一邊看著頭頂,一邊躡手躡腳的背上自己的裝備,四處尋找可以避難的地方,這上麵的雪層並不厚,就算雪崩了,也是小範圍的坍塌,但是我們站的地方實在太不妙了,離斷裂麵太近,雪潮衝下來,很容易我們就會裹下去,下麵又是高度極高的陡坡,連逃的地方都沒有。
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如胖子說的,找一快突起的山岩,躲到山岩底下,或者找一塊冰裂隙,不過這應該電影《垂直極限》裏看來的,不知道事實管用不管用。
我們所在的這一塊裸岩太平緩,躲在下麵還是會給雪直接衝擊到,胖子指了指邊上的那一塊巨大的猶如核桃一樣的石頭,那下麵和山岩有一個夾角,應該比較合適。
我們離那塊山岩之間的雪坡已經全沒了,剩下的是冰川的冰麵,滑的要命,這時候也沒有時間換冰鞋了,硬著頭皮上吧,胖子把繩子係在自己腰上,一頭給我們,自己就咬著牙踩到冰層上。
一步,兩步,三步,沒一次邁腿都像踩在雞蛋上,我就等著“哢嚓”蛋黃飛濺的那一聲,但是胖子這人總是時不時讓人刮目想看,三步之後,他已經穩穩爬到了對麵的石頭上,拽著腰裏的繩子,看看了頭頂,招手讓我們過去。
我們幾個拉著繩子,先是潘子和悶油瓶,接著是背著陳皮阿四的郎風,再就是背著順子的葉成,我是最後,看他們都平安的過去了,我心裏也安了很多,此時上麵已經有大如西瓜的雪塊砸下來,那條雪縫已經支持不住,胖子揮手讓我快。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把繩子的另一頭係在自己腰上,然後踩上了第一腳,站上去穩了穩。
我自小平衡性就差,滑冰騎車樣樣都非要摔到遍體鱗傷才能學會,此時就更慌了,隻覺得腳下的冰麵,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一樣,不由自主的,腳就開始發起抖來。
胖子一看就知道我是最難搞的貨色,低聲道:“別想這麼多,才兩步而已,跳過來也行啊。”
我看了看胖子離我的距離,果然,隻要能夠充分發力,絕對可以跳過去,想著我一咬牙,就墊步擰腰就想一躍而起。
可沒想到的是,就在一使勁的時候,腳下突然就一陷,我踩的那塊冰,因為剛才踩的人太多,一下子碎了,我的腳在斜坡上打了個滑,接著整個人就滑了下去。
我手腳亂抓,但是冰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地方能著力,一下子我就直摔到繩子繃緊,掛在了冰崖上,就聽登山扣子哢嚓一聲,低頭一看,卡頭竟然起開了,眼看身子就要脫鉤。
我心裏大罵,他娘的這西貝貨,肯定是義烏生產的!
胖子給我一拉,幾乎就給我從石頭下麵拽下去,幸好潘子抓住他的褲腰帶,幾個人把他扯住才沒事情,他們用力拉住繩子,就把我往上扯。
但是每扯一下,繩子就鬆一下,我心急如焚,我雙腳想蹬個地方,重新係上扣子,但是冰實在太滑,每次隻踩上就幾秒就滑下來,人更本無法借力。
眼看著這扣子就要脫了,萬般無奈下,我扯出了登山稿,用力往冰崖上一敲,狠狠定在裏麵。然後左腳一踩,這才找到一個可以支撐的地方,忙低頭換登山扣,還沒扣死,突然一陣古怪的震動從我頭頂上傳來。
我抬頭一看,就看到上麵的幾個人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我。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情,霎時間,隻見一片白色的雪霧一下子炸到了半空,幾乎遮擋了我的整個視野。
雪崩了!
沒有驚叫,沒有時間詫異,那一瞬間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聽到胖子在邊上大叫了一聲:“抓住登山稿!貼著冰麵!”然後一下子我的四周就全黑了,我的身子猛的一沉,似乎突然十幾個人拉住我全身的衣服往下猛扯,腰部的繩子頓時就扣進我的肉裏,然後大量的雪氣就嗆進了我的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