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為屋簷遮風雨(1 / 3)

雞叫三遍,雲傑醒了,想起身出去帶著弟弟去跑步,可想了想還是算了。營子人指指點點不說,也沒鞋呀。自己那雙從學校帶回來的黃膠鞋,還能將就,可弟弟那開了口的鞋,估計還是大哥穿剩下的。

側了側身,看弟弟睡的香甜,可能是夢裏在吃肉吧,嘴角的哈喇子都滴到了枕頭上。

看著弟弟純真臉龐,雲傑開始細細盤算,首先迫在眉睫的是解決自己上大學的路費和弟弟的自行車,過幾天爸爸應該會拿回一些,估計也是杯水車薪,不能解決問題。

家中哥哥姐姐複讀了兩年,也沒考上,爸爸見兩人決定不再複讀,也是賒了老臉,左托右找,情沒少搭,煙和酒也沒少拿,還好,這個時候的人還是比較靠譜。上個月哥哥姐姐的工作安排了,都是物資部門,一個是木材公司,一個是化建公司。但兩人剛剛上班,還是學徒工,一個月也就三四十元左右,指望不上,再說,工資開沒開還不一定呢。但好在等自己去青城上大學後,有她倆的收入,家裏怎麼也能緩解不少。

還有一個月時間,蒙大開學時間應該在九月五日,到時就能見到自己的她了,雲傑有點緊張,也有些迫不及待。

先從蘑菇開始吧。記憶中,本地代-銷店晾幹的鬆蘑是八分錢收,肉蘑貴點,是兩毛錢一斤。而離家不到一百公裏的柳城,鬆蘑是三毛二,如果都是一等,四毛錢一斤。這中間的差價就很可觀了。而肉蘑可以直接送到柳城鋼鐵廠食堂,每斤能賣到一塊三到一塊五。

靠自己和弟弟妹妹撿,肯定不行。那就發動群眾,現在正是暑假,地裏也沒啥活計。雲傑知道,自己家所在的蒙古村,每口人不到兩畝地,都是水澆地,累不著也餓不死,家家戶戶幾乎不用孩子幫就把地揍手的差不多。孩子們一到暑假,就是個瘋玩,弟弟妹妹還好點,沒事就去聽桂英講故事。

自己手裏還有不到十塊錢,聽說一百元人民幣已經發行,但自己還沒有機會見過。這個錢還不能動,自己還得靠它解決大問題呢。沒有本錢,就先收著,等賣了再給結帳,一個營子住著,應該能行。

正在琢磨著,聽西屋母親已經起來了。忙把弟弟叫醒,自己利索的穿好衣服。

“媽,天也亮了,我們這就去大白山。”雲傑和母親說完,又去把妹妹喊醒。等兩人收拾利索,雲傑已經去耳房把三個筐拿了過來,給弟弟妹妹拿了倆稍小一點的,自己拎了一個大的。今天先去看看情況,明天估計得多拎上幾個。

“老二,把水壺拿上,小心一會兒渴。”母親把軍用水壺裝上水,遞給雲傑。又對雪菲和立成說道:“你倆別亂跑,聽你二哥的話。”

好在這姐弟倆沒有“起床氣”,雲傑背好水壺,兄妹三人,一人一筐,向營子後麵的大白山走去。

八月的清晨,已經有了涼意,小路的一邊是榆樹,另一邊不知是誰家的地,種的全是高粱,長勢很好,都快超過雲傑了,風一吹,葉子颯颯作響,有人瘮人。

要是大黃還在該有多好,雲傑微微歎了口氣,忙把筐換到右手,用自己的左手抓著雪菲有些發涼的右手,“我給你倆唱個歌,好不好?”

“太好了!”雪菲挺高興,緊接著卻用懷疑的語氣問:“可是,二哥,你確定你會唱嗎?”

“把嗎字去掉。”雲傑鬆開左手,拍了一下雪菲的手背。

“二哥,我怕你一唱,把狼招來。”立成緊跟在雲傑的右邊,聽雲傑說要唱歌,慢悠地來了一句。

把雪霏嚇了一跳,右手不自覺開始抓緊。“好啊,老三你竟敢笑話我,罰你先唱一個。”雲傑知道,老三很有音樂細胞,唱歌很好聽。

“行,我先唱。”立成說完,清清嗓子,唱了起來。

你就像那冬天裏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溫暖了我的心窩。

每次當你悄悄走進我身邊,

火光照亮了我。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閃爍,

仿佛天上星最亮的一顆。

……

飛翔在春節聯歡晚會上唱的冬天裏的一把火,現在正在流行,每個人都會吼兩句,不過立成唱的確實很好聽。

“挺好,挺好。”雲傑適時地鼓勵,和雪菲把筐放在地上,一齊鼓掌。

這時,陸續有幾個人跟了上來,每人手裏都拎著一個筐,聽立成唱完,也都鼓起掌來。

雲傑借著晨曦,一一與記憶核對。

有兩個小學同學,沒等初中畢業就不再上學,一個叫新軍,一個叫玉柱。營子裏互相稱呼都是小名,沒人叫大名,冷丁地大名還真想不起來。還有兩個是兄妹倆,哥哥叫青河,妹妹叫青雲。

雲傑的記憶中,這幾個應該是明年開春就外出打工,進入對家鄉的記憶隻剩冬季的模式。

後麵的影影綽綽看不太清,估計應該還有十幾個。

大家互相打著招呼,說說笑笑著向大白山走去。

雪菲已經不再害怕,靠著雲傑悄悄的問:“二哥,這麼多人,你還唱嗎?”小妹的話信息量有點大啊。

“想聽嗎?”雲傑故意把音量放大。

“想聽。”幾個人一起起哄。

雲傑咳嗽兩下,清了清嗓子,待身邊幾個人安靜下來,開口唱了起來。

想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

世界等著我去改變。

想作的夢從不怕別人看見,

在這裏我都能實現。

大聲歡笑讓你我肩並肩,

何處不能歡樂無限。

拋開煩惱勇敢的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