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隗山有千餘丈之高,乃是數一數二的高山,不過一場戰爭便能將其夷為平地,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
蘇棠緊張地問道:“誰贏了?”
“據師父說,是平手。”
“神頃竟如此厲害,能與母親打成平手……”
陸泊琛笑著解釋:“神頃並沒有親自動手,而是靠那些盤子噴射出來的光束與羽皇對戰,那些光束威力無窮,竟使得地麵裂開一條巨大的縫隙,以致北隗山下沉。”
“若是如此,那神頃不過是占了外力的好處罷了,論單打獨鬥,他怎是母親的對手?”蘇棠冷嗤一聲,忽然想起什麼,“母親當真是單打獨鬥?”
陸泊琛道:“戰爭剛開始時,確實隻有羽皇一人抵抗。戰爭開始半日之後,海族幾乎傾巢而出,從千裏之外的深海趕來與羽皇並肩作戰。”
“傾巢而出?”蘇棠心頭一緊,“死傷如何?”
陸泊琛歎了口氣,說道:“神頃帶來的軍隊全軍覆沒,但海族死傷過半。”
“如此,怎麼能算是平手?”蘇棠頓知陸泊琛在敘述裏弱化了戰爭的殘酷,一時激動起來,“海族數億之眾,一場戰爭竟死傷數千萬,他神頃不過是覆滅一支軍隊。兩者死傷相差巨大,這場戰爭明明是海族輸了!”
陸泊琛解釋道:“地心依靠外力繁衍綿延至今,不足十萬人口。神頃帶去的三萬士兵,全是守衛應龍關的精英,而海族死傷的數千萬之眾,乃是靈力處於下層的低等海族。兩相比較之下,神頃這一仗可謂是割喉斷手之舉,即便用上數千年,也不見得能恢複當年盛況,再有底氣與海族作對。”
蘇棠聞言,霎時鬆了一口氣:“若是這樣,我大概能猜到母親為何沒有來陽城。死傷眾多,鯤族與鰭龍族不會給母親好臉色,平複眾怒、調養生息也需要一些時日。”
“是了,師父一直在等羽皇再度出世。”陸泊琛頓了頓,再次邀約:“陽城是專為克製海族而建立的,你若再繼續留在此地,靈力恢複將極其緩慢,還是與我一同出城吧。”
蘇棠笑著搖頭道:“就算陸然願意放過我,遲繼奎也不會讓我出陽城。”
話音剛落,果見一股黑氣從縫隙裏侵入,頓時整個車駕內黑霧彌漫。
蘇棠有些緊張:“他來了。”
陸泊琛掀開車簾一看,馬夫已經死在車板上,馬車依然踽踽前行。不遠處站著一個身穿黑袍的獨臂男子,神情詭譎地盯著他。
陸泊琛連忙勒馬,陪笑道:“鄙人陸泊琛,請問閣下是陽城城主遲繼奎嗎?”
遲繼奎的目光越過陸泊琛,看向身後的人,緩緩啟唇:“斷臂之仇,今日必報。”
蘇棠眉頭微斂。
如今的她與凡人無異,而陸泊琛又身負重傷,若遲繼奎不顧陸然的麵子,非要越過陸泊琛殺她,她將必死無疑。而且,隻怕陸泊琛會為了救她,不惜再度犧牲性命。
不,她不能再讓陸泊琛因她而死,否則這債便是永世也還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