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垂下眼簾的餘光,看見慕白的唇角彎出了一抹清淺弧線,他素來清冷的麵容,此時在笑容的映襯下,顯出一種春風襲人的柔軟明淨。
即使那種笑意十分淡薄,卻讓夏初覺得那淺淡的笑意下,仿佛掩住了萬千情感。
慕白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眸中的追憶之色,他撫著岐篌無聲默問:“你看上他什麼了?”
燁華池內再次響起一聲琴音,與之前的悲愴不同,有著縹緲的空靈,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情韻。
“慕白上神可以和岐篌共情?”
言竣自然看的出來,岐篌古琴在他的撫摸下給予了回應。
“神器有靈,覺察出了本君的好奇。”
慕白收回手,輕歎一聲,不能再摸了。
“誒?”
夏初見他可以共情,手中還提著那把古刀,不由靠了過去,興致勃勃道,“本上神,也試試?”
言竣剜了她一眼,那眸中赤-裸裸的一個‘滾’字,滿臉都是,‘想碰他的神器,門都沒有’。
夏初看了看他的獨臂,握了握手中的刀,識趣的頓住了腳步。
言竣見她停下,方才轉而看向慕白:“上神問了岐篌什麼?”
慕白已經向著燁華池入口處走去,駐足停了一瞬:“問他看上你什麼。”
言竣麵色一怔,繼而用神識收了岐篌,天帝攬著獨臂的他也往入口處走去,心中著急,他這胳膊還得趕緊去找清渠門主呐。
夏初也試著將刀收入神識,她神念一動,刀卻紋絲不動。
夏初:“……”
她尷尬的看了一眼四周,還好三人都已經走在了她前麵。
夏初又試了一次,發現那刀還是穩若磐石,咬了咬牙,隻好暫時作罷,提刀跟了上去。
言竣扭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眸中神色仿佛在說:“還想再砍我一刀?”
夏初:“……”
她麵色訕訕的哂笑,默默的負手將刀背於身後。
“岐篌是怎麼說的?”
殘臂的言竣身形看著有些狼狽,可麵上還是有著難掩的自傲。心中如是想著,岐篌古琴看上的,自然是他堅韌不拔的心性,出類拔萃的英魄。
“他說……”
慕白側目看他,眸光定定的落在他身上,忽然展顏笑道,“看上了你的臉。”
夏初‘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言竣:“……”
他繼而惡狠狠的瞪了夏初一眼。
“唔。”
夏初支吾一聲,連連輕咳,掩蓋笑意,“剛……沒忍住。”
她見言竣那張俊美的臉,刹那間,青黃交接,萬般難看,因著自己笑出聲後的辯駁,反而越發凶厲的盯著自己。
夏初抿了抿唇,強裝肅顏,認真道歉:“沒忍住,真是對不住。”
言竣:“……”
夏初不辯駁還好,這一說,讓言竣的麵色更為難看。
慕白已經穿過白霧出了燁華池,他隻能繼續惡狠狠的瞪著夏初。
“這也是誇你不是。”
夏初強忍著笑,話音裏還有幾分抑製不住的顫抖。
言竣:“……”
他麵色鐵青的穿過白霧,誇他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原本對這句話無感的他,在此時覺得,從慕白的口中說了出來,簡直是句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