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沈碧手裏燈籠的僅有微光,主院衰敗地建築大概地形體顯現出來。
常年經過風吹雨打,陽光暴曬,已經很難找到之前雕梁畫棟地模樣。
緩步走進兩層小樓地正房,裏麵地灰塵、蜘蛛網到處都是。
從一樓走上二樓,腐朽地家具,塌陷地房梁,掉落地瓦片,不知為何,本該堅固地樓舍,卻在三年之中,悲涼地如此慘不忍睹。
本應該悶熱地夏天,在這裏卻顯得涼爽起來。
不,應該是陰冷。
沈碧竟不由自主打了一下冷顫,趕緊準備撤出小樓。
突然,咣當一聲巨響。
沈碧心裏一驚,趕緊尋聲而視,是床下發出的。
一張寬大的木床,上麵鋪著一層脫色的被褥,床下邊沿被一層雕花木板遮擋了一半的空間,裏麵的視線倍感模糊。
沈碧沒有忘記自己此次前來地本意,雖懼意襲來,但好奇心作祟,趕緊趴在地上,借助燈籠的光芒向裏望去。
好家夥!
裏麵竟然霧蒙蒙一片,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東西。
沈碧注目盯了一會,發覺霧氣慢慢變成紅色,伸手觸摸,手上多了一抹紅色的液體。
仔細一聞,腥臭味撲鼻,更像是鮮紅的血液。
當沈碧在把視線再次回歸到床下的時候,紅色的霧氣慢慢變得稀薄起來,地上一個人形輪廓慢慢顯現出來。
此人是個中年的男子,衣衫襤褸,光著一雙大腳,蒼白浮腫的臉,猶如發起來的白麵饅頭。
蓬頭垢麵,鼻子下麵的八字胡與發絲,沾染了大量的灰塵,竟然黏連在了一起。
男子瞪大的眼珠,隻能看到米粒似的黑色瞳孔,趴在地上,瞪視著沈碧,如同烤腸一樣的嘴唇張大:“餓——”
話音剛落,他的嘴角流出饞涎欲滴的口水。
不,那分明不是口水,而是暗紅色的液體……血!
鬼!
沈碧的後背被一股冷意襲來,趴在地上的身子慢慢向後退去。
不曾想,床下的男子竟然揮動四肢緩緩向外爬。
這讓沈碧更是驚懼,趕緊站起來,緊抓住唯一能給她光亮的燈籠,撒開兩條大長腿拚命向樓下逃去。
跑出小樓,馬上就到主院的大門,卻看到前方咫尺之間站著那個男子。
咣當一聲,大門自動關閉。
“餓——”男子歪著腦袋,無神地眼珠死死盯著沈碧。
神速!
看來他真把自己當成了點心,窮追不舍?
危險越是來臨,越要處事不驚,不亂於心。
沈碧雙手捂著自己狂跳的心髒,暗暗給自己鼓足勇氣,秉承著不想吃虧的心境,同樣瞪大雙眸,凝視著眼前的男子。
不知為何,沈碧感覺燈籠裏麵的光線越來越亮,男子的整體輪廓更清晰可見。
男子的脖頸中間,有一道粗長地印痕滲出珠簾一樣地血液。
那道傷疤顯示,倒是更符合吳家砍頭的外貌特征。
根據柳道士地描述,此容貌與吏部尚書吳荀無法對號入座。
吳家一百多口子全部埋在了亂墳崗,顯然麵前的男子不是僵屍,而是他們的怨念所幻化成的一絲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