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佳妮無論做成什麼鬼樣子,她都誇得出口,什麼“入口即化”,“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三星米其林也就不過如此了”。
彩虹屁吹得毫無節操。
沒辦法,別人免費給自己做飯,吃的人不配說“難吃”。
既然唐安嶼要求,蘇然還是很認真回應:“那就,糖醋小排,紅燒魚,香菇菜心,再加一個魚香肉絲吧。”
蘇然工作經常出去和客人吃飯,點菜就要講究有魚有肉,葷素搭配,還要雙數吉利。
這四道菜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唐安嶼按照她說得菜,買了魚和肉,需要的蔬菜和調料,麵粉,最後還沒忘記買擀麵杖。
趕在超市清場前5分鍾,結賬離開。
這麼多東西,一共裝了五個大號塑料袋。
唐安嶼彎腰,一個人就要把五個都提了,蘇然好說歹說,才分過來一個。
理由是一隻手提兩個好保持平衡。
兩個人一起往回走時,天上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雪花,大片大片的雪花飛舞著飄落到地下,在柏油路上鋪上了薄薄的一層。
和南城那落地化成水的雪不一樣,這裏的雪花哪怕是薄薄一層,踩下去也會咯吱咯吱作響。
回到家裏,蘇然就看見唐安嶼兩隻手都被塑料袋勒出兩條深深的紅印,和他偏白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看就是沒幹過什麼重活的小公子。
唐安嶼似乎是早感受到了手的異樣,但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用力搓了兩下,似乎是想使紅印減輕一些。
蘇然靠著牆站著看他搓手,道:“我是做飯廢物,可能沒法幫你什麼忙。”
唐安嶼搖頭:“沒事,我來就好。”
蘇然就在旁邊看著,想著雖然自己不算什麼勞動力,但這小少爺應該還是需要自己幫忙的。
唐安嶼先是認認真真洗了一遍手,詢問蘇然後,找到一個洗水果用的小盆,打開麵粉開始和麵。
很快,麵和水就融在一起,有了麵團的雛形。
唐安嶼上衣是長袖,剛才他和麵前把袖子往上推了推,剛活動了幾下,袖子就開始往下滑。
而他的手指上沾滿了帶著粘性的麵,為了不讓袖子蹭上麵,隻能一下一下用臉蹭袖子,試圖把袖口往上一點。
“我幫你吧。”
“不用,我自己……”
“手。”
唐安嶼正要拒絕蘇然時,就聽見了女人略帶命令口吻吐出的字。
他這才意識到,蘇然說幫忙,不是幫他和麵,而是幫他整袖子。
唐安嶼遲疑了一下,還是把胳膊放了下來。
蘇然兩隻手伸過去,四隻手指扣住少年袖口內襯,拇指壓在袖口外部,往上挽了一層,由於袖口比較窄,蘇然的手指難免會貼到唐安嶼的胳膊上。
她明顯感覺唐安嶼手臂肌肉稍稍收緊了一下。
“我身體不好,手比較涼。”
蘇然以為唐安嶼是被她的手涼著了。
她把唐安嶼的袖口一共往上挽了三層,又走到另外一側,也幫他把另一個袖子整理好。
整個過程,唐安嶼一語不發。
等一切搞定,蘇然抬頭道:“好了。”她說話時才發現……
唐安嶼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可耳廓紅的特別明顯。
她家雖說有暖氣,但外麵在下雪,溫度也不算特別高,怎麼能熱成這樣?
“謝謝蘇女士。”唐安嶼說話的時候,又重新開始和麵,眼睛緊緊盯著麵,一點不敢亂看。
害羞了?
應該不至於吧。
“那個……你能不能別叫我蘇女士了,也別跟我說話的時候用‘您’,我都覺得自己被你叫老了。”蘇然早就想說這件事情了。
“好,您,你想讓我怎麼稱呼你都可以。”唐安嶼小聲說。
“就叫我蘇然姐吧,我比你大幾歲,你叫我姐也不算虧。”蘇然道。
確定稱呼後,唐安嶼就開始安心幹活。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蘇然就在旁邊站著看唐安嶼幹活,看著男人將這堆平平無奇的食材變成了四道菜和一鍋餃子。
整個過程兩個人沒有任何交流,可蘇然卻不覺得無聊。
長得帥的人,連做飯都養眼。
唐安嶼把菜都端到桌子上,才說:“蘇,蘇然姐,菜做好了,還有什麼吩咐嗎?”
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在窗外所有能看見的景色都被鋪上了一層雪白。
蘇然看了眼桌上的菜,問他:“你還沒吃飯呢吧,吃幾個餃子再走吧?”
“不用了。”唐安嶼搖頭。
“我一個人過年,知道一個人過年什麼感受,過來,吃了飯再走。”蘇然把餐桌旁的椅子拉開,像是看穿小孩的心思一樣,“知道你有女朋友,我又不留你過夜,不用太緊張。”
蘇然這個人,雖然跟於佳妮混久了,底線變低了,但也不至於對有女朋友的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