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形越發清晰,那一道道源自心魔感悟流轉入心,蘊含的信息更加精細,由於是牽引他人之念入這兵家世界,內裏也包含了眾人對兵道的思考。
之前彙聚的信息,是眾人領兵時留下的痕跡,表露於外,現在透過心魔傳遞過來的,是他們在領軍時候,心中思考的內容,內斂在心。
這一外一內結合起來,瞬間讓邱言對兵道的認識,踏入了一個嶄新的層麵。
投影於這兵家世界的人,雖然多數都是書生,沒有多少兵家概念,可除了最早就兵敗的幾人外,大部分都在此方世界裏掙紮了些時候,心裏對兵家的看法,從無到有、從虛到實,每個人看的角度不同,體會出的道理也就不盡相同。
這些想法,配合著領兵的結果,正好加以印證。
就算是兵敗之人,他們如何失敗、失敗前是怎麼謀劃的,兵敗時又是怎樣處置和反應的,一樣有很大的借鑒作用,可作為前車之鑒。
“真正在沙場上與人交手,除了要有事先的準備、事前的布局外,還有個決定勝負的因素,就是臨場的決斷、指揮,很多時候,對陣雙方便如棋盤對弈,比的不是誰技高一籌,而是誰犯的錯更少,這些敗軍之念以及衍生出的敗軍之景,無疑是個重要的參考!”
除此之外,更有源自於龐倩茹、葉運、文枝楨等人心中的心魔。
這三個人的心魔,各有不同,都有著借鑒意義。
龐倩茹生於王侯世家,其父安陽侯龐義為一方諸侯,鎮守邊疆,本就是兵家大將,而龐倩茹雖是女兒身,可自幼喜愛舞刀弄劍,往來的友人也有眾多兵家俊傑,更是熟讀兵書,對兵家的種種早就爛熟於心,所缺的不過就是沙場經驗。
這一點,在她來到這兵家世界後,短短時間就彌補過來,習慣了領軍帶兵之感,越發嫻熟,後來的一舉一動,都貼合兵家要旨,她所留下來的思緒和軍勢,無疑最為正規,能助邱言體會堂堂正兵。
與之相比,葉運就是另外一種局麵了。
這葉運本身氣運如虹,一生可謂順風順水,就算是入了兵家世界也是一般,領軍打仗,總能碰上最利於自身的局麵,不需要多少籌劃,就能得勝。
但這並不代表著他的思緒、軍勢毫無意義,恰恰相反,透過其人經曆,能讓邱言進一步體會到外力對戰場的重要性,知道什麼情況最為有利,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並領會到如何利用外在的條件,創造有利於戰場的局麵,最終以少勝多、以弱勝強。
至於文枝楨,和前麵兩人不同,雖然他來到之後,就試著去適應戰場,可其人讀書為學還算頂尖,卻沒有領軍打仗的天賦,這術業有專攻,有些事情,不是一味用心就可以的,更何況文枝楨雖然有心適應,卻放不下架子,看不起兵家的一套,到了最後,反而用上了口才,去聚人借勢。
所以,邱言從他的記憶、思緒和所為中,得到的收獲,就是如何驅使和激發旁人的心氣,以及怎樣借勢而行。
不要覺得這一手華而不實,實際上,兵家爭鬥再怎麼玄奇,歸根結底,還是人與人之間的拚殺,大部分的時間拚的就是一口氣,所以激發他人念想,聚集眾人心氣,把散亂的勢結合起來,擰成一股,也是個非同一般的本事。
文枝楨借此,生生將幾支弱小人馬,聯合成了一方勢力,若是他們各自為戰,怕是早就都被一一剪除,根本堅持不到現在。
就這樣,戰績、敗績、兵家、運道、人和,諸多因素隨著一道道心魔流傳過來,又有那源自兵家世界各處的信息雜糅,未過多久,懸浮在半空的兩冊原本越發清晰,不隻呈現雛形,連最基本的框架都搭建起來了。
就見其中一本隱隱浮現山川,那是由這兵家世界各處的環境所化信息構成;
另外一本,則浮現道道身影,好像正有一名名將領,帶著兵馬衝殺各處,或勝或敗……
不過,兵家世界裏的爭鬥廝殺雖持續了半年,人數也不少,可產生的經驗、經曆畢竟有限,被邱言這般吸納,持續了幾息,終於衰竭,直至消失不見。
至此,投影之人在此界留下的痕跡、記憶、思緒、信息,幾乎都被攝取過來,連邱言自己觀想出的那座城池,都化作一股信息洪流,投入兩書之中。
做完這些,邱言伸手一揮,兩冊原本雛形落了下來,化作兩道清氣,被他吸入鼻中,蘊養在意識裏麵。
這次,借兵家世界,凝結出了《武經總要》餘下的三分之二,省卻了不少功夫,可這種事情必定無法一蹴而就,能有個雛形、搭起框架,已是不小收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