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妨詳細說一說。”李坤聽著,精神一振。
“這事頗為繁雜,但邱學士既然給出了這麼一個情報,後麵就可以著手進行準備了,”耿赤這時也不謙讓,說話的時候,眼中閃爍著一點沉凝之色,“對那三部附屬部落的追擊,還是要繼續的,照邱學士所劃路線,幾天內,不會進入那片危險區域。”
“哦?繼續追擊?若是真有危險,又該如何處置?”李坤還有點擔憂,這投入的兵力不在少數,在知道可能出現的巨大風險後,又如何能夠心安。
對於這種心理,耿赤亦十分清楚,他本人在軍中的關係就錯綜複雜,同樣不希望看到巨大的傷亡,但有時為了取勝,不得不稍微冒險。
不過,以眼下掌握的情報來看,需要冒的風險,已經很低了,想到這裏,耿赤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陛下,幾天的時間,其實並非單純追擊,而要發動一切情報渠道,甚至召集供奉,查詢可以導致大地崩塌的原因。”
“查找原因?”李坤聽了,微微點頭,“不錯,是該先探查清楚情況,方能不自亂陣腳,隻是那地崩驚人,範圍廣大,柔羅人隻要將朝廷大軍引過去,豈非就能功成?估計其本部兵馬,反而不會靠近,如此一來,又如何將那柔羅人引過去,反客為主?”
“臣也想過這個問題,”耿赤點點頭,回答道,“主要還是不知那大地崩塌的緣由,如果掌握了根源,結合種種,應該就能推算出來柔羅人的選擇,然後加以引誘。”
聽到此言,李坤沉默許多,也是頗為傷腦筋。
另一邊,邱言心中一動,卻未多言,關於那山崩地裂之景的緣由,他心裏多少有些猜測,對其中的原因有了個大致了解,隻是還不能肯定。
不過,他已經提出了一個猜測——就是關於柔羅人打算全殲朝廷大軍和附屬軍的推測,這個時候,再拋出另外一個並不能完全肯定的猜測,難免要有隱患,所以要等他回去之後,查閱一些書籍,再借助三身之能,進行一定程度模擬,才能做出最後的決定。
本來。單憑一個消息,就要改變戰略布局,就很不現實,邱言為了增加自身的可信度,這才會將蘇公節杖引來,等於是壓陣,可若再提出另外一個猜測,就明顯有些壓不住了。
另一邊,在說出一席話後,耿赤並未打住,而是繼續道:“不過,雖然情報不足,但以己推人,若柔羅人那邊布局之人是臣的話,布下這般足以破滅敵軍,改變強弱局麵的局麵,必然不會掉以輕心,不可能任憑幾個附屬部族去執行,那樣肯定不會放心,所以很有可能會將一支隊伍預備起來,以做後手。”
李坤便就點頭道:“嗯,不錯,這麼大的事情,如果自己不能插手,根本不能放心。”
“另外,還有一種可能,”耿赤這時又道,“若是我等提前了解了局勢,在保全自身的情況下,反而將那附屬部族盡數滅絕,那柔羅人就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此言不假,如果此局為真,誅滅那些附屬部族終究還是順便,柔羅人的真正目的,還是朝廷大軍!”王靖這時候趕緊說話,生怕皇帝繼續垂問耿赤,將他這正牌樞密使給丟在一旁,“可如果朝廷大軍不滅,反倒隻有那些附屬部族滅亡了,恐怕柔羅人在草原上的名聲也就毀了,難免分崩離析。”
“王卿言之有理,”李坤也發現自己對王靖有所冷待,是以那言辭中稍有變化,“若是連同朝廷大軍一起滅亡,那柔羅人的威勢必然大漲,到時候草原上其他部族,就算對他誅滅附屬部族的行為心有怨恨,也不敢多言,反而會被震懾,但如果隻是附屬部族覆滅,局麵可就不太好看了。”
“正是如此,正因為懼怕這個結果,那柔羅人一旦發現我軍知道了他們的圖謀,又不想放過,就一定會派出軍隊,逼我軍入甕,那個時候,也是重創其本部兵馬的機會,”耿赤接過話頭,“所以,這次的陷阱,也是次難得的機會,隻要操作得當,不管柔羅本部兵馬有沒有出現,戰勢都會有所改變!”
馬陽聽了幾人言語,出聲議論:“可如果柔羅人發現我等察覺,改變了主意,又當如何?他們大可不繼續運行此計。”
“有此等計謀,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會輕易放棄,畢竟可以一勞永逸,兵家尚險。”王甫卻是搖了搖頭。
“即便沒能決戰,隻要附屬兵馬一滅,無論柔羅人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必須要派出本部兵馬了,不然任憑王師在草原上奔馳,其他部族怎麼看他們?”徐進這時也發表了看法,他曾在西邊戍邊拓荒,對威望在四邊部族中的作用,很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