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爺的意思,對這其中的曲折,似乎很是熟悉?”
有了之前諸多暗示,邱言乍聽此言,已不感到驚訝,反倒眯起眼睛,反問了一句。
井龍王就道:“這是自然,我龍族一脈,雖說為鱗甲之首,但上古時期的始祖,也是從天地龍脈中分化出來的,嚴格算起來,與承載天命、演化王朝龍氣的真龍,是一脈相承的。”
“既然如此,王爺看出了險情,何故又不出手?”邱言不被對方話中之語所惑,沒有去追問龍脈分化一事,反倒繼續追問,“據邱某所知,真龍若是被凡間的陰謀所纏,又或是凡俗政變推翻,那也就罷了,可如今的情形,分明是有超凡之力在背後作祟,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有人站出來阻止麼?”
能夠在此時說出這些話,就證明了,這井龍王知曉邱言發現了那憑空顯露的黑洞,甚至更進一步,說不定發現了邱言借神靈身所做的布置,因而邱言發問的時候,就少了些許顧忌。
實際上,這正是邱言在發現黑洞吸攝皇帝陽壽後,最為疑惑的地方。
皇帝言稱自己“命不久矣”,必然是有所發現的,雖說告知的人少,但有太醫知曉,又有隨身太監知悉,就算尋常大臣難以了解,後宮嬪妃毫無察覺,可皇宮國都中,有守護龍脈、龍裔的超凡之士,說起來,皇帝有龍氣護持,就算是邱言,都無法準確探查,因而難以發現,可王朝底蘊深厚,必有與龍氣相合的守衛者,不可能沒有發現。
這樣的人,為何不出麵阻止?任由情況惡化?
如今,聽到這井龍王的話,對方言之鑿鑿的說,龍族與真龍一脈相承,卻還是任由李坤的陽壽慢慢流逝,這個疑問更加濃烈。
“如果王爺心係真龍官家,理應早有作為,何故任由壽元流失到不足五年的地步。”
邱言的話,說的很是直接,就讓這談話氣氛沉重起來,但這一席話,也將立場挑明了,省的彼此間再繞來繞去。
“學士果然快人快語。”井龍王先是沉默,隨後出聲,“隻是有些事,你不太了解,那真龍血脈的更替,若有超凡之力參與,皇城守衛、萬民之念而成的護國神,自有動靜,可如果引起這些、計劃陰謀的幕後人,也是皇族血親,論及能力、學識、龍血精華,不弱於當今天子,又該如何計較?”
“嗯?”邱言聞言,那心裏的念頭,瞬間就通暢、清晰許多,“莫非有皇室親王參與其中?”
“不錯,而且不止一人!”井龍王也不賣關子,“皇室親王結交外道,以神通幹涉真龍壽命,本是大忌,可王朝皇室的諸多守衛,本身受製於條律、規則,難以出手,如我這般的神祇,則顧忌大因果,不敢出手,才造成了如今局麵,諸方默認,隻能靜觀。”
“大因果?”邱言聞言,視線在井龍王身上掃過,因隻有一縷意識,他的感知並不敏銳,那龍王又謹守氣息,因而不能判斷其人神品位格,但在國都之地執掌水脈,神品應該不低,可再高也高不出三品,如此一來,就算有一脈傳承的緣由,但畢竟是神道,一旦插手王朝皇室的紛爭,其中的因果,也不是輕易能夠承受的。
“隻是他的話中,未必就都是真實,不可輕信,但這次最起碼要從這龍王口中,多探一點信息,回去後比對、印證才是。”
想著想著,邱言便又問道:“挑起紛爭的,即便是皇室親王,可動手終究是外道,何故不去打壓外道?”問出這話的時候,邱言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之所以還問,就是為了投石問路。
果然,就聽那井龍王回道:“尋常外道,如果位於大瑞境內,自是容易鎮壓,如果在大瑞之外,四夷邊疆,也是能夠幹涉的,即便是再遠的冰原和十萬大山等地,隻要有心,一樣可以過問,可一旦超出東華範疇,就不是王朝的超凡之力能夠觸碰的領域了。”
“超出東華的範疇?”邱言眉毛一挑,“王爺的意思,是說那外道的來源,乃是星空之中?”
“正是如此!”井龍王說話間,深深的看了邱言一眼,“學士這次入宮,應該有所察覺了吧?”
“邱某出宮時,確實碰上了有如冥土的黑洞,可井王爺何故這般清楚?”說話的時候,邱言眼中閃過了一點寒芒。
隻是這麼一點變化,井龍王心底就生出一點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