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盯著人看了好一會。
弱冠之年的青年長得清俊,穿著素淨,身上還有股淡淡的藥香,掩不住的秀氣。
秀氣中,還有些慫。
“孫大夫是醫者仁心,可我不是,夫人讓我照看好小郡主,如今來了個身份不明的人,我自然要審個清楚,以郡主安危為重,別說我現在沒動手,即使動手了,那也並無過錯。孫大夫若是看不下去,回去便是!”月娘抱手睨著人,語氣十分疏離。
孫文瑜被一噎,“月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
“出去!”月娘揮動木棍。不想再與孫文瑜多言。
孫文瑜拎著小藥箱跑得極快,眾人第一次瞧見向來舉止儒雅的孫大夫這般。
想來,他真是氣著了月娘姐姐。
月娘將孫文瑜轟走後,瞥了眼那跪在地上呆呆盯著院門的曦玥,隨手將棍棒丟給了阿夏。
阿夏接住棒子,聲音有些失落,“月娘姐姐,咱們就不審了?”
月娘搖了搖頭,摸著下巴往霍雲傾的屋子走去,隨口道了一句:“帶去柴房關著。”
這貨顯然腦子有問題,還審什麼?
況且一個小姑娘,她還真有些下不去手,總感覺自己在倚強淩弱仗勢欺人一般?
都怪孫文瑜那家夥胡說八道!
小屋內,霍雲傾憋著眼淚還在大口大口的吃著粥。
粥有些燙嘴,但她也不敢吭聲,畢竟兩者相比之下,顯然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一些。
小啞巴陰晴不定的,這會她身邊沒人保護,指不定一個不高興就將她給抹了脖子。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呐!
霍雲傾忍著委屈,在樓玨的威脅下硬是狼吞虎咽地將自己不喜歡的一碗白粥給吃完了。
樓玨看著手中空了的碗,覺得粥太少,下次得換個大的碗裝。
不然實在太便宜霍雲傾了。
霍雲傾呆呆望著對麵低頭陷入沉思的人,緩緩打了個飽嗝。
也不知道小啞巴這會低著頭,到底在想著什麼壞主意來對付她?
樓玨聽見人的打嗝聲抬了頭,瞥過那雙濕漉漉的眸子後,目光落在人粉色的菱唇上。
許是粥太燙,她嘴唇比平日要更紅一些,像是被胭脂色的鳳仙花汁液淡淡地浸染了一層,將此刻幹淨素雅的她襯得多了分明豔和嬌嫩。
她唇邊還沾著方才粥液和米粒,與一張白嫩幹淨的臉蛋顯得有些違和,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它擦幹淨。
事實上,樓玨的確也是這麼做的,在失神之際,手便已經不受控製地伸出落在了人的唇麵上。
霍雲傾驚恐地望向忽然朝自己湊過來的人。
少年的手落在她的唇瓣上,一如既往的涼,拇指指腹上有一層粗糙的薄繭,撫過唇麵時帶起一陣酥麻感。
霍雲傾攥著被褥一動不動,近距離盯著自己身前的少年,隻覺得人漂亮的像個小瓷娃娃,天生的妖孽。尤其是那雙玄冰色的異瞳,很特別,幹淨澄澈的像是山澗的一泓清泉,沒有一點多餘的雜質。
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應該也是幹淨的不染塵埃才對。
霍雲傾心中動搖,或許,小啞巴也不如所見的那樣可怕?雖然他一直恐嚇自己,但是到目前為止,他也並未做過特別傷害自己的事。
霍雲傾稍稍放鬆了戒備,熠熠眸光流連在人白皙稚嫩的麵龐之間,月眉星目一點點舒展開來。
不得不承認,小啞巴溫柔乖巧的樣子,簡直勾人的要命!
也許,自己當初就是被這張臉和這雙眼睛給迷惑了,才鬼迷心竅的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