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是被楚傾悄然勾起後便如何也掩不了的掌控欲,這眼神太露骨,沉霄的神色幾乎是瞬間暗了下去。
少年冷哼,沐涯眉頭皺緊,連半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便被壓得彎了腰。
這是恭敬順服的姿態,被許多人捧上高位奉若神明的將主,終究是低了頭。
楚傾笑著伸手,勾著少年的耳根逗他:“還生氣呢?”
沉霄垂著眼睛,邪異的眼眸深處毫無波動,他蒼白的唇抿了抿,幾息之後才回應。
“姐姐眼裏有天下和眾生。”
楚傾長眉輕挑,有些摸不準他的意思:“身為皇族,心裏沒有天下和眾生才不合理。”
沉霄垂著頭悶聲不語,他沒再等楚傾說話直接化作一道暗光消失不見。
眼前是被黑暗力量束縛的沐涯,意識海中是縮回去化為原身極為冷淡的沉霄,楚傾按著眉心,一時恍惚。
前世隨她在血腥戰場征戰十數年的聖器沉霄,殺伐淩厲,劍氣橫跨千裏,最是囂張狂肆,如今……
她歎了口氣,直接轉身進了內室,留下仍被禁錮的沐涯卑微自閉。
他曾滿身榮耀被萬人追捧,如今卻被孤零零的困在這黑暗的角落,連掙紮幾分都做不到,思及此,沐涯隻覺得滿心灰暗。
然而,他心中所想如何這宮殿的主人卻並不在意,楚傾身子一軟,嬌弱無力的身軀直直的倒向榻。
少女麵色更白,眉宇間隱隱有黑氣纏繞,她張著口輕輕吐息,呼吸紛亂至極,精致絕美的麵容都惹上幾分可憐勁兒。
她意識海中,銀白長劍斂去華光,收起一身鋒銳氣息,又化成那副俊美妖邪不似凡人的少年模樣。
沉霄蒼白的薄唇緊抿,他抬手緊緊地按著胸口,眉頭跟著蹙起,感知到楚傾如今的狀態,他再顧不得什麼,急急地問道。
“姐姐,你又嚐試修行破鏡了?前日不是剛……”
他話語一頓,本就沒多少生氣的臉更白幾分。
修者與天爭壽逆命而行,誰的破鏡都不是一帆風順,可如今大世將至天驕湧現,修行於眾生而言分明更容易,可落在楚傾身上……
沉霄壓著的眉梢隱隱有幾分憂慮,五年間,她用盡各種方式衝擊瓶頸均破鏡失敗,就好似一道無形壁障攔著她讓她再不能前進哪怕半步。
“唔……”榻上,楚傾蜷著身子,努力克製著從骨髓深處蔓延而生的綿密銳痛。
五年間每逢她衝擊瓶頸,渾身經脈便要被如此折磨一遭。
從初次大半日的痛苦抽搐到如今隻一炷香時間便恢複過來,楚傾甚至已經開始習慣了。
她抬手遮住眼睛,神情有些苦悶。
“還是得去一趟太極宮啊。”
沉霄聲音悶悶的,有些不安的問她:“姐姐,你無法破鏡是不是因為我?”
“我本不屬於這個時空,是我的到來影響到你嗎?”
“不會,”楚傾撩起眼皮,溫聲安慰他,“我曾了解過,清池氣運九分,沉霄獨占三分,你是聖器,該萬人敬仰。”
化身人形被無盡黑暗籠罩,怎麼看也不像聖器的沉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