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趙立我了半天,一句話說不出來,就開口向王爺求救,“殿下!郡主此舉不妥當,殿下謹慎!”
趙立話音剛落,裏頭便傳來低聲沉吟,“時候不早了,再拖延,打更的就要來了。”
傅鳶一聽這話,心裏竊喜,轉頭撩開簾子進了馬車,坐在男人右手處。
趙立憤恨的跳上馬車,拿了僵繩,腦門皺了幾層,撒氣似的抽在馬屁股上,
寂靜的馬車內,男人身上好聞的青檀香入鼻,沁人心脾,白袍勝雪,側臉精致輪廓更是完美,氣質陰鬱,骨節分明的長指捏著佛珠,皎若人間月,不愛說話,舉手投足間的貴氣卻不容忽視,這就是容翊,看一眼就無法忘懷的存在。
“郡主是有什麼話要說嗎?”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她餓狼一樣的視線,男人神情漠然,淺淺低音宛如弦樂。
傅鳶有些緊張,往日的謀略算計在這男人麵前丟的幹淨。
“沒,隻是覺得王爺長得一副清俊模樣,卻沒有成婚。”
“姻緣天注定。”
傅鳶本以為她這話會叫他至少動一動眼皮,誰料,男人仿佛看淡了世俗般來了句姻緣天注定。
這話,傅鳶可最有反駁權了,什麼姻緣天注定都是狗屁,上一世她嫁給容少煊,這一世,她可不不會走老路。
“可坐著不動哪來的姻緣呢?是不是翊王?”
“無妨,一個人也挺好。”
這是什麼意思?不打算成婚?難不成真的皈依佛門了?
“那沒有子嗣也好嗎?”傅鳶不依不饒,感情她瞧上的是個和尚?
“容氏子嗣夠多了。”容翊收起袖口,隨手拿了裂紋瓷茶杯輕輕靠近薄唇,細細吹拂後才抿了一小口。
傅鳶歎了口氣,撇了撇小嘴,上一世容翊的確一直沒有子嗣,也不曾娶妻,大概率是因為她,當初無緣無故冒出來一個匿名人給她黃金萬兩讓她有錢製作百回丸,那時她以為是愛國誌士,現在想想,除了容翊她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這般幫她助她,她上一世,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上一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容翊也在默默幫助她吧?想到這裏,傅鳶越發覺得愧對眼前這個男人。
“可…人這一生總要有一個相愛到老的人不是嗎?她可以陪你聊天,陪你解悶,給你生一個胖娃娃,不然,老了躺在床上,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傅鳶說這話時,眼裏閃著亮光,她何嚐不想要這種生活?和相愛的人在一起,沒有欺騙,沒有背叛和屈辱,一起撫育孩子,一起白頭偕老,死也值得了。
隻是,她備受屈辱,她浴火重生,她無法平淡生活,她要登天,要廢太子。
男人喉結滾動,視線終於落在女子的身上,恍然間,好像望見清澈的微光落了她滿身,窗外,車輪滾滾。
“這不像是郡主能說出來的話。”
這個女子,在見沒幾麵的時候就徒手殺了兩個人,謀略和膽識皆是過人。將門嫡女,太子妃,郡主,哪一個頭銜拿出來不將人嚇死?隻是此刻,他仿佛在她身上看見了他的影子,落寞之餘卻又一派坦然,肖想平淡卻又期待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