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花枯葉,道路蕭條,平仲葉鋪了石板路,原本想叫下人來清掃,傅鳶又覺得不用做這無用功,落葉歸根,順其自然就好。
門外,阿七拿著一件鶴氅,老遠就聽見聲音,“小姐,我將你最喜歡的羅華錦鶴氅熨好了,你快來試試,去年你嫌棄膀彎處有些緊,今年我央三姨娘身邊那位手極其巧的婆子給改了線。”
傅鳶於是乖乖的換上了,華美的鶴氅很抬膚色,嬌白的小臉上不帶警惕的雙眼望人含情,隨意挽起的發髻淩亂,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清豔動人。
阿七眼前一亮,“小姐,真好看,若阿七是男子,一定要將小姐娶回家藏起來。”
“阿七,你要將我藏起來,可要好吃好喝的供著呢。”
阿七揚起燦笑,“那是自然,隻要小姐願意,想要阿七做什麼都可以。”
剛撤下鶴氅準備疊起來,就收到晟慶的消息說永熙堂有人過來鬧。
“什麼人這麼大膽?難不成是同行見不得永熙堂生意好?”阿七猜測道。
傅鳶凝了神情,“去看看便知。”
阿七重又給傅鳶穿上鶴氅,出了將軍府直奔永熙堂。
原本以為鬧事的人會在傅鳶來之前就走掉,誰知鬧事的在永熙堂門口留著不走了。
一口人睡著,一口人在旁邊哭。
“永熙堂的藥丸吃死了啦!有沒有天理啊!有沒有王法啊!”
哭天搶地的,眾人也圍了過來觀看著,指指點點的,傅鳶頭戴幕離,繞過人群從後門進了永熙堂,人越聚越多,晟慶不得已關了店門,城北的那家店鋪也關了。
傅鳶一進來,晟慶就迎了過去,接過她手中的幕離放在一邊。
“大小姐,這號人今天早上就在門口鬧喊,說什麼吃了幾顆,病沒吃好,反倒把人給吃死了,店裏的夥計去央了許久,給錢也不要,說要鬧的永熙堂關門,實在蹊蹺。”
“給錢也不要?”傅鳶方才看他們的衣裳破爛不堪,分明沒什麼錢,不願意私了,也不去報官,拖著個死人過來鬧,這是什麼意思?
“是啊,太蹊蹺了,有預謀似的,我也說了有什麼事咱們報官去講,偏又不幹,隻哀嚎,藥材都是經過我手的,各種劑量我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放的,怎麼會有問題?”晟慶摘了假胡子,聚攏了劍眉,倒吸一口涼氣,“隻怕是哪家藥館使了陰招對付我們。”
“會不會是善草坊?”阿七猜測道。
“不會,善草坊和我們如今是合作關係,不可能幹出這種事,除非他們自己也不想幹了。”傅鳶輕易否決,複又拿了幕離戴在頭上,“我出去看看,你們在裏麵待著。”
阿七鄭重的點了點頭。
門外聚了太多人,都在聽地上那口人說百回丸有多虛假,規勸大家不要買。
傅鳶站到人群中,聽著那人的話術,“各位,我所說句句屬實啊!我阿爹吃了這藥丸,先是上吐下瀉,然後便臥床不起,不出兩日就吐血離去了啊!”
吐血離去?
傅鳶穿過人群,用手帕裹在手上,揭開了屍體上麵的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