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些時候,皇後才帶著她過去,身後烏泱泱跟了一眾的宮女,直奔壽康宮。

門口站著兩個嬤嬤和一眾宮女,裏頭隻有太後親信以及看診太醫,恰好是萬欣德萬太醫,傅鳶當即想了一個好法子,她的藥怕是有人送了,把太後治好了,那她的百回丸還怕沒人買嗎?

“參見皇後娘娘。”萬欣德背著藥箱,看到皇後恭敬行禮,深藍太醫服被藥箱勒出了痕跡。

“太後怎麼樣了?可好轉?”

“回娘娘,還是…還是老樣子…能吃東西了,隻怕日後都要湯藥吊著命,除根…卑職不敢保證…”

太後中毒,皇上已經發過一通脾氣,萬欣德此刻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皇後指尖拿著帕子,抬手附在鼻尖,“罷了,你先下去吧。”

“是。”萬欣德如釋重負,快速離開了。

進到壽康宮內殿,煙霧繚繞,草藥味刺鼻,紗簾擋著,隱約看見床頭坐著太後,發白的發披肩,勉強能看的清人。

中央的爐子生著清煙,專門為了太後沁脾放置的。

“母後,臣妾今日帶著太子妃來看你,身子怎麼樣?爽利些了嗎?”

說了幾句話,太後便要休息,傅鳶還沒來得及看她的臉色如何,就出了壽康宮。

廊道下,宮女太監皆讓開路。

“本宮每日下午都會來看看太後的情況,總也不見好,這次隻怕是凶多吉少。”

說這話時,分明應該是惋惜的語氣才對,傅鳶覺得皇後平靜的出奇,皇宮深處,鬥得不比朝堂上少。

“蠻荒陰險,毒應該也不是一般的毒。”傅鳶回道。

離傍晚還有些時候,皇後似乎也不願放她走,仿佛還有沒講完的話,於是又帶著她去了慈坤宮。

中殿的軟榻上,恰好放了兩個軟墊,檀木矮桌上放著琅彩瓷玉棋盤。

皇後踩著蓮步,上了腳踏坐在軟墊上,傅鳶站在中殿侯著,直到皇後朝她招了招手,“你過來,坐在本宮旁邊,同本宮下下棋。”傅鳶才走過去。

一黑一白,乾坤一擲。

“如今吏部尚書一職給了煊兒暫做,二皇子卻領了都察院左都禦史的職位,”皇後眼尾畫著細長的眼線,朝著傅鳶投來探究的視線,“依你看,這其中有什麼乾坤?”

果然,逛園子,看太後隻是幌子,正菜現在才開始。

“吏部尚書是掌管官吏考核升遷,是瑣事,左都禦史主管監察,上奏彈劾和建議,單單從職位上來說左都禦史似乎更勝一籌,但聖上貴為天子,自然不可能故意苛責太子,能力才是首位。左都禦史輔佐給建議的對象是天子,而吏部尚書掌管的對象是官員…”

傅鳶指尖輕撚放下一子,故作詭譎的望向皇後,隻見皇後絹帕遮唇,斂眸發出一聲輕笑,“果然,本宮沒看錯人,你有一顆玲瓏七竅心,先前本宮想不通蕭貴妃用了什麼法子,如今,經你口中,本宮反倒通竅了。”

傅鳶起身,躬身行禮,“娘娘過獎了,鳶兒是局外人,看的清楚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