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抱到架子床內,開口讓綏源神醫進來。
“神醫,鶯鶯似乎中了催/情藥。”裴燼摁住雲鶯的手,不讓她亂動,“還有手心有傷口,頸部有青紫。”
綏源看見雲鶯這副模樣便猜出來了,一語不發的為雲鶯把了脈,隨後皺了皺眉,“藥性霸道,等她醒後,興許會忘記剛才之事。”
“您可能解?”裴燼心想能忘記也是幸事,今日之事,隻盼她永遠別想起。
“自然,挽起她的衣袖,老夫為她施針。”
綏源神醫一番施針,雲鶯呼吸逐漸平穩,睡的安穩些了。
隨後又給她的雙手上了藥,寫了一份安神的藥方,離開前綏源神醫道:“你若不能護住她,不如放手,她若是不跟在你身旁,想來不會受這份苦。”
來前方定已和綏源說了經過,綏源辦事不想稀裏糊塗,非得知曉來龍去脈,方定隻能說了,雲鶯這次是無妄之災,是被裴燼連累的。
裴燼攥緊了手中的扳指,眸色森冷卻不乏愧疚,“抱歉,這次是我大意,必不會有下次。”
他曉得綏源是這世上除他之外唯一會在乎鶯鶯之人,所以受下了這話,若是旁人,怕是腦袋已落地。
綏源歎了口氣,沒再多說,轉身離去,好在受的傷也不重,若是下次,怕是沒這般簡單了。
門開了又合,裴燼坐在床沿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之前滾燙了,他的嘴角抿直,眉宇緊蹙,跟在他身旁,真的不好嗎?
視線掃過她青紫的下頜,裴燼沉吟一聲,是他去的太遲了。
略坐了坐,裴燼轉身離開,他還有很多事要辦。
邁出屋子,對綠皎吩咐,“照顧好她。”
“是,奴婢遵命。”這下綠皎是如何也不敢離開雲鶯了。
*
雲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境,夢裏烏泱泱的都是人,可是她一個都看不清,她在裏頭格格不入,正在慌忙時,聽到有人喚她,鶯鶯、鶯鶯、一聲又一聲,帶著難言的深情和愛意。
是誰呢?誰會愛她呢?
她一個孤女,從記事起,就沒有誰愛著她,一個人如浮萍一般活著,一定是她聽錯了,這世上名喚鶯鶯之人何其多呀。
畫麵急轉直下,她瞧見兩個血淋淋的人躺在眼前,兩人的腦袋和身子分離,一地的血,那人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她,好似要把她吃了。
鮮血太多了,那些血從兩人的脖頸間噴湧而出,像是長了腳一般,流到了她身上,很快她身上都是血漬,她怕極了,往後退也沒用,她尖叫一聲,忽然手心被扯疼,她猛然睜開眼,瞧見了湘妃色的幔帳。
“雲姑娘,您可算醒了。”綠皎驚喜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您別動,給您換藥呢。”
綠皎一邊換藥一邊讓人去稟告王爺。
雲鶯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終於回複了一些清明,偏頭看了一眼,“綠皎,咳咳,我好餓。”
她的嗓子好疼,每說一個字都拉扯的喉嚨火辣。
“姑娘睡了整整兩日,肯定會餓,廚房煨著粥,馬上就端來。”綠皎包紮好她的手,又接過丫鬟端來的茶碗,扶起雲鶯喂給她喝了幾口。
“咳咳……”雲鶯喝的太急,嗆到了。
“姑娘莫急。”
裴燼進來時就瞧見雲鶯在喝粥,她的手受傷了,綠皎喂到她唇邊。
“王爺。”綠皎連忙起身行禮。
雲鶯見到裴燼眼神怯生生的,聲若蚊蠅的喊了一句殿下,眼裏盡是後怕。
她殺人了,還殺了兩個,一身的血,險些死在了那裏,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秦王殿下。
“我來。”裴燼從綠皎手中接過碗,綠皎識趣的退下。
裴燼坐到床沿,雲鶯卻往後退了退,垂下眼簾,嗓音沙啞,“鶯鶯飽了。”
裴燼捏著勺子的手一緊,被她往後退的防備姿勢弄得心中一酸,“再吃些。”
還剩下一大半的粥,哪裏就飽了,分明是不想他喂,鶯鶯在怪他。
雲鶯不敢違拗,張開嘴吃了,隻不過從頭至尾再沒開口。
屋子裏安靜的隻有勺碗碰撞和雲鶯的吞咽之聲。
等喂完粥,裴燼拿過帕子要給她擦臉,雲鶯卻下意識躲開了,“鶯鶯不敢勞煩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