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煩歸煩,為了清淨,他還是從口袋裏摸出來了三枚銅板,遞了過去,不過這嘴上卻是忍不住刺了劉儈一句。
“劉儈,你是不是不會別的詞兒了,這句話我可是從年頭聽到年尾了,下次要是再不換詞兒,我可就不給錢啦!”
見樊泗給了錢,劉儈麻利兒的接了過來,沒臉沒皮的笑:“樊爺您這話說的,詞兒哪有心重要啊,俺可是真的希望您發大財......”
然而劉儈正說話間,卻是突然覺得一股大力從身後傳來,而後他人便倒向了一邊。
劉儈雖是個乞丐,但脾氣卻一點也不小,下意識的要大罵,卻聽見嘭的一聲重響,然後便發現眼前的案上多了半扇豬肉,案邊上多了一個粗壯的人影。
看清那人模樣,劉儈當時便軟了下來,笑著迎了上去:“張哥新年好啊,我正說一會得去你那兒跟您拜年呢。”
然而張屠戶轉身瞥了劉儈一眼,隨後卻是沒理會他,徑直看向了一臉疑惑的樊泗:“樊哥,沾您的光,今年生意不錯,這多的算是送您了。”
樊泗這才收起了疑惑笑了起來:“這哪好意思啊,再說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啊?”
張屠戶擺了擺手,卻是因為忙而沒有多停留:“還有事兒,不說了,樊哥,新年好。”
樊泗便也不再多說什麼,拱了拱手:“新年好。”
張屠戶出了門,劉儈嘴便咧了起來,正要說話,卻是猛然發現門口身影一晃,然後一包東西砸了過來。
劉儈忙是接住,正要罵娘,卻是被樊泗止住了。
“包上可是有血跡呢,你不看看是啥,萬一是個人頭......”
劉儈嚇得一激靈,包袱瞬間就被拋了出去,然後便見的腸子內髒落了一地。
當然,都是豬的。
劉儈回過神,指了指樊泗拍了拍胸脯:“樊爺你嚇死我了!”
隨後忙是竄過去,將那地上的豬下水都撿了起來,然後一溜煙竄到了外邊:“張哥,謝謝啊,張哥......”
肉送到了,自然是該忙起來了。
等樊泗忙完準備工作,已然是到了尋常人家早起的時候,整個霜雪城這時候才算是活了過來,街上漸漸地有了活力。
“老板,給我來一碗紅燒肉。”
臨近晌午,樊泗終是開了張。
不過這聲音樊泗覺得奇怪,因為這嗓音他覺得很熟悉,可聽著卻是有些不同。
等他抬起頭看這來人的模樣的時候,整個人當時就愣住了。
來人的身子骨單薄的很,像是不用樊泗開門便能直接從門縫裏鑽進來一般。
她是背著這風雪站的,可仍讓人覺得不安穩,總覺得是轉個身就會被寒風擊碎一般。
眉眼發梢都被雪霜染成了純白,眼神裏也看不出什麼神彩,看起來像是一個剛從雪窖中被撈出的幹屍一般。
可即便被霜雪如此裝扮了,她臉上的衰敗之色依舊沒能被掩蓋凍結。
“孟嫂?是你麼?你這是怎麼了?”
樊泗還是認出了來人,他趕忙從後櫃裏走了出來,一把攙住了孟嫂,往自己店裏唯一一張桌子旁邊引。
孟嫂卻是低下了頭,然後把手臂從樊泗的手裏掙了出來,重複強調到:“我要一碗紅燒肉。”
越見孟嫂如此,樊泗自然是越不肯放過她了:“到底出啥事兒了?是不是病了?走,我帶你看病去。”
樊泗說到做到,當下也不顧自己的店了,拉著孟嫂就要往醫館跑。
可是別看孟嫂瘦弱,今天卻像是腳上紮了根一般,樊泗這一拉竟然沒有拉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