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瞧著穆曉婉將自己裹成個團子,時不時的還發出一點點鼾聲,又覺得好笑。
白煜辰歎了口氣,在旁邊坐下。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穆曉婉的小半張臉,頭發有些亂,露出一點點耳朵,有些可愛。
剛才還氣急敗壞,沒多久就冷靜了下來。
白煜辰聽著穆曉婉平穩的呼吸聲,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他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和江湖人鬥嘴!
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身上背負著太多的東西,斷斷不能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再說了,他身份顯赫,飽讀詩書,見過的女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個個都是名門閨秀,知書達理。他不可能,更不應該,被穆曉婉這種女人吸引。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根本就不講道理。
白煜辰很懊惱。
在心裏催眠自己,這女人有什麼好的!
隻是些許認得幾個字,經史子集怕是一本都沒讀過。不守規矩又貪財。三綱五常,她毫不在乎。
你瞧瞧,嗑瓜子吃雞爪子,還抱著豬蹄子啃,像什麼樣子!那些東西是淑女該吃的麼!
可轉念一想,她本來也不是什麼淑女。哪個淑女成天在外麵拋頭露麵和男人們嘻嘻哈哈。婦道兩個字,她竟像是半點都沒放在心上。
哼!
一無是處的女人!
可就是這個在他眼裏一無是處的女人,在別人那裏卻大受歡迎。
商賈家的少爺,江湖上的浪子,都爭著搶著要和她合作。
更別提家裏這群孩子,還有村裏的人。好像周圍所有人對她的喜愛都是與日俱增。
白煜辰心裏不服。
哼!不過是靠著些不入流的東西,騙去大家的信任。
這些小老百姓懂什麼,不過是被針尖大的利益給騙了而已。
他可不一樣,他才不會被這些不入流的手段蒙騙呢。
可現實將他困在這裏,讓他不得不每天麵對這個女人。
盡管瞧不上她,可不得不承認,她長得還算不錯。
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但也算得上明媚動人。
她燒的一手好菜。手藝好到,讓嚐過山珍海味他也覺得難得。
她貪財,但是對身邊的人卻很大方,不管是家裏人還是村裏人,都沾了她的光。
她雖然嘴上不饒人,可卻從來不胡攪蠻纏,說出來的話都是有道理的。
最重要的是,她鮮活。
她可以大笑大鬧,豪邁的時候可以抱著豬肘子大口啃。精致的時候,也可以溫酒煮茶,做些小巧的點心,安安靜靜的坐在涼棚下看一天的雨。
她雖然讀書不多,卻不知道從哪裏看來了那麼多好詩文。品茶,賞花,飲酒,她都有詩文相合。
床上的穆曉婉翻了個身,卻依舊將自己蜷成個團子。
白煜辰的眸光暗了暗。
他從小就要學習各種禮儀,連睡覺都有固定的姿勢,否則就要被教習說不和規矩。
後來,家中發生變故。從那以後,他活著就隻剩下一個目標。
生命,宛如一潭死水,再也沒有半點活力。連心也一點點冷下去。再也感覺不到溫暖。
可穆曉婉不同,她也經曆過艱難困苦,卻還是活得像個太陽。
她每天隻關心吃飯和賺錢。但是卻活得踏實又快樂。
這種腳踏實地的真實感,讓白煜辰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暖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