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君公子,羅大夫是姑娘家,您這樣硬闖,會壞了姑娘的名聲的。”小屋門口,錦娘再一次攔住了他。
“我是她的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且,她睡得太久了,必然是出事了。”頓了一下,又道:“她身處這裏,久未休息好,怕不是要染上……”想到瘟疫兩字,他臉色更加難看。
想到那兩個字,便是錦娘也臉色一變:“還請玉郎君公子稍待,容我進去看看。”她是女子,總比放個男人進屋要好。
可惜,即便門就在眼前,錦娘也始終進不去。
而這對玉郎君來說,卻毫無意義。絲絲的陣法,是他教的。
看錦娘在門前折騰半晌,屋裏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心直直的往下沉。腳下微動,輕鬆錯過錦娘,直接進了門。
一到裏麵,看到躺在床上,周身冒著熱氣,卻毫無意識的小徒弟,臉色立刻就變了。
把脈之後,更是難看。
玉郎君想殺人:“愚蠢,這樣的病症,定然已經染上好幾日了。給別人看病,自己到染上了。”
揮手將門上的陣法去了,又讓人拿了筆墨過來,開了藥方。將藥方丟給錦娘:“用我帶來的藥材,新熬一碗過來。”
“羅大夫沒事吧?”抬眼間,卻看到了絲絲的真容,不由微微一怔。好一個漂亮的女娃娃,跟那天上的仙女兒似的。可這也太小了吧?本來他們都猜,就羅大夫那沉穩勁,怎麼也是二三十歲……可這,最多也就十三四歲吧?
玉郎君眉一皺,袖子一抬,擋住了她的視線,殺氣一放:“本君不想聽到外麵有什麼傳言,否則……哼!”一揮手,屋裏唯一一張椅子,已成了碎片。
“不敢,不敢。”錦娘隻是普通人,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魂都嚇飛了。
“還不快去煎藥?”
“是,我這就去,這就去。”
錦娘拿著藥方,連忙衝了出去。可整個人瑟瑟發抖著,連藥材也抓不起來。
還是那個軍爺走過了過來,“你說,我來弄。”
錦娘咽了咽口氣,終於將那股子以為要死的感覺給壓下去:“我好些了,我來吧。新手弄不來的,這藥差上一星半點,藥效就全然不同。”又吸了口氣,感覺又好了些:“剛才嚇死我了。”
“玉郎君並不是濫殺無辜的人。”
“可是,羅大夫是他的弟子。如今羅大夫染了病,他急起來……”
“不必擔心。”玉郎君的名號,是值得信任的。
錦娘卻因他的話而鬆了口氣:“羅大夫,應該沒事吧?”
“有玉郎君在,不會有事。”軍爺十分肯定。既然他是羅大夫的師傅,醫術必然比羅大夫要厲害的。
錦娘信了他的話,心裏更安定了些。手穩了,心靜了,便開始熬藥。
一碗藥,花了兩刻鍾,方才熬好。
藥送到門口,玉郎君直接到門口,將藥接了,並且嚐了一口,確定就是他要的藥效,才微微點頭。滿意的端著藥碗進了屋,同時還留下一句:“那些病人,按著之前的藥方給他們繼續服用。有問題了,再來尋本君。”
“是。”錦娘麵對這樣的人,半個多餘的字也不敢多說。
門再次關上,玉郎君將藥放在床前桌上。此時躺著的絲絲身上,外衣已經被脫去,隻剩下裏衣。隔著一層裏衣,身上紮著許多的銀針。
他站立床前,時不時的輕拂那些銀針。過了約摸半刻鍾,才將銀針盡數除去。將她抱坐起,如玉的手指輕點她的咽側,即便毫無意識,她也乖乖的張口。將溫熱剛好入口的藥緩緩倒到她的口中,他的手指有規律的輕撫著她的頸,協助她將藥咽下去。
眼底是一抹心疼。
小丫頭沒把自己照顧好,黑眼圈很重,身上更是瘦了許多。
果然,她一個人根本不能把自己照顧好。還是應該找個婆家……之前在李莫那裏,就被照顧得很好。
可她自己離開了,她似乎並不太喜歡李莫。
也是,李莫身份太高。身份太高的男人,身邊的女人總是不少。對於這一點,他也是無可奈何。罷了,索性她還小,還能慢慢找。說不得過些年,她自己就會看上哪一個少年郎。不拘哪個,隻要她看上了,他總能叫她如願的。
絲絲卻不知道,她的玉師傅,還打著要將她送人的念頭。
她此時正在黑暗中奔跑。她知道,她的身體出問題了,她也知道此時的黑暗,並不是她身體所處的環境。可能是夢境,也可能是幻境。
經曆過太多神神鬼鬼的事情,麵對這些,她其實十分淡定。
甚至於,她跑,也隻是因為,站了太久,可周圍卻毫無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