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感太強烈了。或者說咒術師的咒力本來就來自於負麵情感。這種【噩夢】很快就不僅僅限於她身上,開始擴散到四周,到現在為止一天會有三次【噩夢】,每次噩夢開始的時候,被卷入的人們都會代入緒方梨枝的身體,感受到她臨死前的痛苦和真正死亡時候的寒冷——那個時候連痛苦都不存在,無論哪裏都隻是一片虛無。”
“這也是為什麼今天會舉行這個會議會把諸位召集到這裏的原因,你們都是出色的咒術師,我們需要你們的協助。”
夜蛾正道知道主持人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坐在這裏的咒術師全都是那次東京大亂被召集鎮壓的,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緒方梨枝的噩夢開始擴散到四周’,那麼他們和緒方梨枝的因緣早已結下,再擴散也無所謂。還能避免‘感染’其他人。
會場的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明白這一點,他們的臉色有些陰沉,這和說【你既然已經被卷入過一場核/泄/漏事件,那麼接下來的收尾也派你去吧!反正已經被輻射過一次了再多幾次也無所謂了哈哈哈】有什麼兩樣!
他們未必敢直接駁斥這個【協助申請】,因為會過來這裏當然不是因為這個醫院院長本身的權利,而得是主持人先向上層申請,上層同意,咒術界的權力機關開始運轉,才會把他們所有人召集到這裏的。
但他們或多或少的想刺主持人一下作為報複。
“你說需要我們的幫助。”一人不乏嘲諷的開口“是說現在在醫院裏麵蔓延的【噩夢】嗎?可我看你們還很好,而且也不是什麼純真善良的人,真的被詛咒弄得四肢殘疾要死掉了是一回事,單純因為噩夢就被嚇到太可笑了吧。”
“我…”主持人再次開口,夜蛾正道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幾乎沉痛的表情。
“我並不是為了我們自己請求你們的援助的。”
那人剛剛嘲諷的其實沒有錯,這個醫院本身就是咒術界高層拿來【做髒活】的黑手套,在這裏工作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點把柄落在上層手上,而總統領這一切的院長更不用說。
但是現在他的神色卻是真正的沉痛。那是‘就算不能救我,至少也要拯救其他人’的幾乎算高尚的情感。
“實際上很多人認為緒方梨枝的【噩夢】範圍之所以擴大,是因為她本人開始不自覺的‘獵食’——在她轉院進來的一個星期後,已經沒有任何人願意去她的病房照顧她,給她更換吊瓶裏的葡萄糖了。緒方梨枝的身體已經死過一次沒有新陳代謝所以不會變髒。但她仍然需要能源(食物)。”
“她現在既然已經是咒靈,當然是以別人的負麵情緒為食。在她住院的這段時間我們不斷陷入【噩夢】,我們的恐懼、尖叫、歇斯底裏甚至真的瘋狂,對她來說應該是不錯的口糧。”
“……”
“我們沒有要從她身邊逃走的打算,這所醫院沒有任何人是無辜的,更何況高層已經下過命令:如果連醫院的‘食糧’都無法保證,她應該會不自覺的擴大自己的獵食範圍波及更多的人。”
夜蛾正道想他怎麼知道緒方梨枝的【獵食範圍】會擴大?如果沒有實際發生過,按高層那種瞧不起人的架勢,應該也隻會覺得緒方梨枝會餓死而已啊。
“實際上現在已經發生了。”
主持人對在場所有人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也是為何諸位會被召集到這裏的原因。我們會盡可能提供關於那怪物(緒方梨枝)的情報並且在你們執行任務期間盡量安撫她。而你們需要把被【噩夢】波及到的地區的居民全部遷移,並且在途中擊退可能有的攻擊。”
“這是一個很艱巨的任務。緒方梨枝現在住院一個月不到,她的【噩夢】波及範圍是。”
一口清晰的吞咽口水的聲音。
“以她的病房為中心,方圓三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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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正道暫時從回憶中脫離,因為他和她此時已經來到了教室的門口。
是他非常熟悉的大門,門後隱約傳來喧鬧的聲音,也是他熟悉的學生的聲音。
在他的旁邊,緒方梨枝不無好奇的仰視著他“你站在這裏有幾秒鍾了。”
夜蛾正道說“抱歉…我在想一些事情。”
緒方梨枝看起來對他在想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這女孩從醒來開始就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並且對身邊大多數事情都漠不關心——要不然就是完全無視,要不然就是用非常抽象的遊戲一樣的態度簡化事物。
她低下頭,夜蛾正道看見她小小的發旋。在他的心中,思緒也幾乎旋轉為一個漩渦。
接下來他就要帶她進入教室,她就要和其他同齡人一起上學。
她自己希望和【強大的天才】共同生活。在教室裏的三人顯然能夠滿足她的需求,夜蛾正道最困惑的是自己——自己真的可以教育好她嗎?這個【怪物】?
無論如何,要試試看才知道。
他上前一步,先緒方梨枝打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