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數秒,寒風漫卷簾幕,破絮落雪飄飄蕩蕩,進入車內兩轉,倏忽不見。
“哈哈哈,你們別信他的,他慣會唬人。”
焉潯月最先平複好情緒,打破僵局,見無人應和又接著對景黎道:“還不給公子賠個不是?”
墨銀凶神惡煞的盯著他,好像要將這個冒犯自家主子的低等男侍拆骨入腹。
“景黎失禮了,還望公子莫怪。”
或許是這些天二人相處逐漸和諧,景黎身上所帶的戾氣明顯減少,也不再樂於忤逆對方取樂。
焉潯月挑挑眉毛,心裏莫名鬆快許多,然而想到方才景黎的話,她還是目光考究的看了展雲征兩眼。
“沒關係的,景黎小兄弟也是無心之語,更何況他所言也恰有幾分道理。”
展雲征斂下眸子苦澀笑笑,一縷碎發順著他的下頜垂落在耳際,看上去更添幾分落寞。
“主子……”墨銀語氣裏多了幾分關切。
“聽家裏人說,是自生下來便患了怪疾,脈象正常,但是體質卻比常人虛弱,我出生在將門,擁有這樣的身體與廢柴沒什麼區別。”
焉潯月聞言皺起雙眉,將門後代卻比尋常子弟體弱多病,如此窘境之下,應該遭受過不少冷眼吧。
“可是我不信命,先天的體質也抵不過日複一日的操練吧,我抱著這樣的想法在校馬場練習,也是在那認識了墨銀。”
“墨銀得以與主子相遇,是今生有幸。”
聽見這位跟隨自己多年,為自己風來雨去的部下,說出如此堅定不移的話語,展雲征心底最軟處還是忍不住震顫起來。
“讓你這些年跟著我受苦了,若是我沒有因為意外殘廢,興許母親也會因為我的堅持,準許我進入軍營,有朝一日,我也能披甲上陣,護國衛民。”
展雲征語氣極為平淡,末了他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容。
“展公子……”
焉潯月試圖出聲安慰。
“都過去了,我知道受這雙腿拖累,讓焉小家主被賜婚也臉上無光,於是我想,你可以在我們成婚後再與我和離,屆時陛下也不會再加阻攔。”
景黎聞言正色起來,用一副新奇的目光打量對方,好似從未見過他一般。
方才展雲征所陳述的過往經曆,他不過當做個故事來聽,那些事情真假並不重要,對方的目的才是重點。
他以為展雲征繞那麼大一圈是想勸焉潯月與他聯合抗婚,又或者試圖賣慘博同情,讓未來妻主對自己多些憐惜。
卻沒料到對方連退路都算計好了,展家大公子,好深的城府啊。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焉潯月摸了摸下巴,作若有所思狀。
既不會失去女皇的寵信,也不用再強迫自己,豈不是兩全其美?
“若是這樣,展公子應該與我家小家主約法三章,斷不能在婚後再出現扣綠帽那些事情,我們焉府也不是好欺負的。”
景黎抱臂冷眼道,倒不是他多在意名聲,而是這名聲的主人是焉潯月,他可不想再見到她因為無辜中槍,委屈大哭的模樣了。
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