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潯月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心裏多了幾分安穩感。
“妻主,既然這樣,不如大婚當日私奔。”
裴景黎正色道,經過深思熟慮說出來的話,在她耳朵裏卻帶上幾分戲劇意味。
她搖搖頭否定這個提議。
“妻主,先聽我說完,明日大婚的流程是,首先要出城前往鳳鸞殿祭拜展家英烈,接下來才能到展府接親。”
見焉潯月眼中帶著疑惑。
他又接續說道:“隻要出了城,我可以讓師父他們做些手腳,製造混亂,
屆時我們在齊雲山躲一段時間,還可以趁家主起兵前接出哥哥和焉主夫。”
要是她沒接下展雲征的鳳尾符,這個計劃近乎是完美的。
隻不過,現在已經板上釘釘了。
這婚,她必須得結。
而且還得順利結成。
不然焉青雲先前的計劃基本都會付之流水。
她雖然並不是原主,但也不忍心就這樣坑這個一向待她好的便宜老媽。
“景黎,並非我不想,而是我不能這樣做。”
焉潯月萬般無奈的歎道。
鬆開他的手,坐在床上。
“雖然我不是她的女兒,但我明白她對這件事有多癡狂,我不能就這樣讓她這些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即便焉潯月知道這是一件危險至極的事情。
但沒有人比焉青雲本人更能明白此事的性質。
焉潯月忽而想到自己這是為虎作倀。
初入朝堂時,她精心扮演一位直臣形象。
如今跟著焉青雲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屬實可笑。
同時她也明白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焉潯月不會合理化看待謀朝篡位,也不會美化焉青雲的不臣野心。
若是原主站在這個位置麵對這一切,那是她應該承受的。
不過焉潯月此刻卻完全可以,稱得上無辜。
她本該是個局外人而已。
一步一步陷入這池沼。
再難脫身。
“景黎,我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處境。”
她抬起頭,目光變得堅韌。
“相信我,等這件事過去,我帶著你永遠離開這個地方,去過逍遙自在的生活。”
尾音輕輕上挑,看得出她很向往。
也不知何時,她越來越厭倦這朝堂之中的爾虞我詐,更不提朝中還有賀離鈞這個瘋子。
如同埋在泥土裏的定時炸彈,看不見,聽不到。
讓人時刻處於恐懼不安的狀態。
深怕下一刻粉身碎骨。
“妻主……好。”
裴景黎原本還想再勸,卻禁不住對方期盼的眼神,應了下來。
“那我們說好了。拉鉤。”
焉潯月幼稚的伸出尾指。
裴景黎愣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也要伸出尾指。
兩指勾在一起,燭光下泛著絲絲暖黃的光澤。
“裴景黎答應要和焉潯月一起過逍遙自在的日子,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話音剛落,她自己憋不住笑出聲來。
“幼稚……”
焉潯月自嘲笑著。
裴景黎卻學著她的樣子,又說了一遍:“一百年,不許變。”
“妻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裴景黎眼中露出苦澀的笑意。
一身奪目的婚服在他身上竟然顯出一絲淒美。
“嗯,會好起來的。”
她也輕聲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