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主司。
一襲墨衣的男子衣袂翩飛,頭戴鬥笠,麵覆黑紗,在一群捕快的圍捕之下,輕鬆過牆遁出眾人視野。
“他去了五院!搜!”
刑部共有六院,用以大小官員處理案件,每個院裏都有專門供給大人們休息的地方。
第五院尚在空著。
捕快們無須授權,可以任意出入,她們很快進入院中,三個房間搜完。
一無所獲。
怎麼可能,難道是插翅飛走了?
此刻,隔壁第四院傳來一聲低呼。
“景黎?”
薑宛之看清來人之後,猝然壓低聲線。
裴景黎微微喘氣,把頭上鬥笠放在她的桌案上。
他的眼尾泛紅,不知是風吹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
“大人呢?”
薑宛之見他形色匆匆,向屋中可以容身的地方張望,連忙問道。
“不知。”
裴景黎聞聲頓住腳,後背一僵,吐出一個讓薑宛之失望的答複。
唯有眼前之人與小焉大人一齊下落不明,他不知道,那這世上還有誰知道?
還是說,對方不相信自己。
故而不告訴她小焉大人的蹤跡?
薑宛之心頭急躁起來,院外傳來捕快詢問聲。
“薑侍員,方才可有人進來四院嗎?”
裴景黎耳朵一動,閃身躲進書架之後。
侍員?六品官階,想不到薑宛之作為妻主部下,在事發後非但沒有受到牽連,反而上升了官階。
若是說其中沒有貓膩,他是不信的。
嗬,看來薑宛之是靠不住了。
裴景黎目光漸寒,緩緩從袖中取出銀針,夾於雙指之間,視線落在薑宛之白皙的脖頸。
“人?除了你們來過,並沒有見到有人前來。”
薑宛之隔著門回話道。
見屋外沒了動靜,刑部之人最是多疑,見她全盤否定心中反倒猶疑起來。
“怎麼?方才聽見你們搜五院,是部裏發生什麼事了嗎?”
薑宛之又問道。
靜默數秒。
“回大人,不是什麼大事,屬下們便不打擾大人處理公務了。”
一陣細匝的腳步聲漸漸隱去。
薑宛之終於鬆開一口氣,轉身向書架的方向看去。
裴景黎從書架後走出來,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的情緒。
“你是在驚訝於我為什麼會救你?”
薑宛之敏銳洞察出對方的眼神,她在焉潯月手下待的日子不短,像這種察言觀色的技巧,早已耳濡目染。
“你升了官。”
裴景黎實話實說,完全不顧及情麵。
“升官?哈……”
薑宛之冷笑了一下,眼中半點歡喜也無。
她倒了兩盞茶,將其中一杯推到裴景黎麵前。
“明升暗貶,困我於方寸之間,處理院中瑣碎的雜物,
景黎,我倒是想問問,這世上會有我這麼窩囊的擢選探花麼?”
裴景黎本想拒絕她遞來的茶,畢竟是在逃命途中,等那些人走遠,他也該抓緊時間離開此處。
聽見此言,目光微顫了一下,臉上浮現一絲怔愣。
原來她升官的原因是秋日擢選,高中了探花。
的確是明升暗貶……
想來薑宛之在刑部的日子並不好過。
裴景黎喝了一口茶,感到疲乏稍減,卻不敢掉以輕心。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