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周書記,我家就是靠山村的,我父母還在靠山村住著。”張誌軍畢恭畢敬地點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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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村裏有大官來視察,所以臨時得到通知的村民,被村裏嚴命留在家裏不許外出,周曉林一行人盡管在村裏轉了一圈,也沒見到幾個村民。
最後,周曉林提出要去農戶家看一看,張誌軍答應下來,卻是將周曉林一行人領到了自己的父母家裏。
周曉林等人剛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煮羊肉的清香,周曉林嗬嗬一笑,回頭向於建剛和孔燕幾個人朗聲道,“同誌們,看來我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似乎群眾正在準備晚餐呢……”
張誌軍父母家幽靜的院落裏,一個土製的泥巴爐子上,一鍋熱騰騰的全羊正在翻滾,張誌軍的父母並肩恭謹地迎候在大門口一側,而他的兄弟兩口子則正進進出出的忙碌著,院中擺上了一張陳舊的八仙桌,桌上擺滿了農家飯菜。
周曉林嗬嗬笑著主動上前去跟張誌軍的父母人情寒暄握手,“老人家,我們來得不巧,打擾你們吃飯了,嗬嗬,飯菜這麼豐盛,莫非是今天家裏有客人?”
張誌軍的父母是土生土長的山村農民,這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縣城,哪裏見過省高官這種大官。雖然跟周曉林握著手,但心裏卻激動地慌亂著,嘴巴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來。
倒是張誌軍的兄弟媳婦有幾分農家婦女的潑辣膽大,她站在一旁忍住怯意小聲道,“家裏是有客人來哩,客人就是周書記!俺大哥說了,周書記要來,看看俺們有沒有本事把周書記這種尊貴的客人留下吃一段山裏的農家飯!”
周曉林一怔,旋即就回過神來,回頭凝望著張誌軍笑道,“是張鎮長的父母家?嗬嗬,你這個同誌……”
張誌軍嘿嘿笑了笑,其實也沒敢說什麼。他心裏明白,這個時候已經不適合他再開口說話了。
馮波濤這個時候笑著走上前去,朗聲道,“周書記,既然來了山裏,就在群眾家裏吃頓農家飯吧。剛才縣裏的幾個同誌跟我請示說,省委領導好不容易來一趟山裏,留下吃一吃農家飯吧……周書記,山裏人熱情,您還沒過來,他們這羊都宰上了,我看您這回恐怕要客隨主便了……”
張誌軍恭謹地笑著,“周書記,各位領導,領導們來了靠山村,又在我家裏,就讓我這個當主人的留客人吃頓農家飯吧……都是普通的農家飯,煮熟的山雞蛋,野菜團子,小米煎餅,棒子麵糊糊,全羊湯……請領導們嚐嚐鮮!”
周曉林笑了笑,回頭望著於建剛和孔燕,“同誌們,要不我們就留下嚐嚐農家飯?”
於建剛笑道,“嗯,周書記,這全羊味道很正,我這剛一進門,一股香氣就撲鼻而來。您還別說,還真勾起了我肚子裏的幾個饞蟲!”
孔燕也笑著點頭,“周書記,老於,我看就留下叨擾一頓飯……同時也跟群眾聊聊天!挺好的。”
周曉林這才嗬嗬笑著擺了擺手,“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麼我們就留下……但是不能讓老人家破費——這樣吧,伯濤同誌,這頓飯算是我們的工作餐,我們幾個湊個份子,交個夥食費!”
馮波濤笑著應是,但其實這種話就是領導的一種客套話,就算是周書記真要“湊份子”交什麼夥食費,馮波濤和縣裏敢收嗎?
不過,馮波濤還是暗暗囑咐張強,讓縣裏處理這件事。畢竟,對於貧困的靠山村人來說,宰殺一隻羊操辦這麼一桌看似樸實的農家飯,其實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按照周南的囑咐,章寧寧沒有立即離開寧山,同時吩咐自己的下屬們暫時留在縣城裏靜觀其變。
到了傍晚時分,省城那邊就傳來了消息,說是寧州公安局已經釋放了章曉,同時一個副局長親自登門道歉,承認了公安局的執法工作出現了失誤,再三懇請天空集團方麵諒解雲雲,並表示一定會嚴懲相關責任人等。
這件事情,雖然省高官周曉林沒有直接出麵,但卻給省委秘書長於建剛下了一個盡快弄清問題真相的命令。於建剛直接給省政法高官打電話,傳達了省委周書記的指示。而周曉林的秘書又給寧州市政法高官兼公安局局長馬明濤打了電話過去。
馬明濤大吃一驚。他之所以敢“羈押”章曉,是因為來自於陳曉寧父親的壓力。但陳曉寧父親這個無關緊要的副部級幹部的壓力,與來自於省高官周曉林的無上權威相比,那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了。
省委常委秘書長於建剛出麵,省高官秘書配合,這種檔次的“過問”,帶給了寧州市公安局巨大的壓力。
這意味著天空集團有省高官做靠山……這還得了?馬明濤不敢有任何怠慢,趕緊讓人“整理”章曉的案宗,撤消了子虛烏有的“指控”,不僅立即釋放章曉,還派一個副職登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