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巴坎自認為自己尺度拿捏得恰到好處,不禁得意地笑了笑。
“吱吖~”
門應生而開,竇盧寬大步走了進來。
這竇盧寬今日穿了一身紫紅官袍,顯得格外正式莊重。
這是自然了,來商討和談事宜嘛,自然得莊重些咯……阿史那·巴坎心中一笑。
將腳往胡床上一搭,隨手捏起茶盞抿了口茶,阿史那·巴坎才悠悠開口道:“竇大人,今日來此,有何貴幹啊?”
竇盧寬輕咳兩聲,說道:“本官今日前來,乃是與貴使談一談,你北方三國犯唐之事。”
阿史那·巴坎心中一樂,這老小子,終於沉不住氣了……
咱得擺點譜兒,可不能叫你大唐輕鬆過了咱這一關!
心中這般想著,阿史那·巴坎將頭一側,伸手撓了撓耳朵,擺出一副悠悠然的模樣。
“既然竇大人要談,那便談吧~”
拖長聲音回應著,阿史那·巴坎仍未起身,保持斜趟的姿態。
他這副姿態,當真沒有一點想要商談的意思。
“咳咳,特使大人……”
竇盧寬略一皺眉,看著阿史那·巴坎道:“既然是商談正事,還是請坐直身子吧!”
阿史那·巴坎譜也擺夠了,他心想這和談之事才是重點,便也一抖雙腿,將腳放了下來,而後坐直了身子。
“談吧……”
他伸手一指,指向堂內的客座。
竇盧寬一撩官袍,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他正色道:“特使大人,你三國聚集眾兵,犯我邊關,侵擾我大唐百姓,這等行徑,乃是人神共憤,天理難容的!”
一開篇,竇盧寬便開始譴責北方三國,將他們的侵略行徑大加貶駁。
這些話說得鏗鏘有力,但聽在阿史那·巴坎心裏,卻都化成了為和談爭取主動權的話術。
這大唐打又打不過,就知道整這些冠冕堂皇的東西,其目的嘛,自然是為了爭取道德至高點,想辦法少賠些錢財土地咯!
竇盧寬常年研習漢人風俗,早就將這種談判話術研究得透徹清晰。
他絲毫不慌,先讓竇盧寬一頓輸出,反正他突厥人向來是不在乎什麼出師有名,這些冠冕堂皇的東西,哪有錢糧土地重要呢?
便讓你大唐在道義上占些便宜吧!
阿史那·巴坎默然不語,待竇盧寬說得累了,他才撓了撓耳朵,將那一通廢話清理出去。
“好了,竇大人,說了這麼多,您也累了。”
“還是直接點吧!你們大唐準備賠多少錢糧?”
還不待竇盧寬說話,他又補充一句:“醜話我可說在前頭,這黃河以北的土地,盡歸我北方三國。這一點可是三國早已商定的,不容你討價還價!”
說完這些,阿史那·巴坎往胡床上一靠,等著竇盧寬來商討錢糧之事。
他心中已有了打算,土地才是最重要的,至於錢糧,三國聯盟並未有硬性要求。
但倘若能多拿多占,他當然是要爭取的。
這具體的數目嘛,就看雙方討價還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