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離開.(3 / 3)

“哎喲喂,不食人間煙火的紀老師還會被激將法撩倒。”戚爾舒在後麵笑得可歡樂了。

紀箋隻是在包廂裏待久了,有點悶,感冒還沒好。

她在外麵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下樓走去卡座。

那邊燈火迷離,音樂寥寥,空氣中充斥著煙氣和酒香,不算難聞,但是空氣也不怎麼樣了。

紀箋一路過去就招惹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她長得太好了,穿的也相對來說優雅大方一些,一襲及腳踝的米黃色真絲裙外搭著一件刺繡的白襯衣,休閑中含著一縷小神秘感,在這種妖魔鬼怪都有的娛樂場裏總顯得格格不入。

但是她又太過於來去自如和過分常客,就讓人對她充滿百分之兩百的好奇心。

談之醅在一個男女都有的卡座裏,一手煙一手酒,好不忙活。

旁人在玩遊戲,幾個人手裏拿著紙牌,不知道獎罰是什麼腐敗戲碼,反正笑聲一陣陣的。

談之醅沒玩,也沒笑,但他坐那兒懶洋洋的就像個主導者,那涼薄的氣息讓別人像陪襯的。

不知哪一秒,注意到她,談之醅準備抽煙的手頓了頓,末了手腕轉了個方向,把煙置於煙灰缸上,酒杯倒是沒放下。

紀箋走到他身邊的時候,那群男人有打招呼的,有眼眸含笑看著的,他身邊女人意味深長地朝她眯眼,反正各種眼神七七八八地已經夠彩排成一出這不夜城裏歡樂場中的藝術大戲。

談之醅拿開身側那隻搭在他腿上的纖細手臂,邊喝著酒邊起身,從人群中穿過跟著她走到一處角落去,“怎麼了?”

“爾舒說你喊我出來。”紀箋靠在一個轉角處的牆上,把身影藏在談之醅身姿投下來的陰影中。

他的陰影能給她安全感。

談之醅挑眉,說:“我說讓你走之前說一聲,我有事找你,沒讓你出來。”他知道她不喜歡在外麵晃悠。

紀箋眉頭一斂,知道著了戚爾舒的道了,戚小姐就喜歡看她和談之醅走在一塊、氣氣那些人的戲碼。

談之醅大概也是知道的,隨手放下酒杯後,攬著她在臂彎裏說:“算了,來了就說了。我最近回家一趟,你去嗎?去的話就暑假我們去錫城之前。”他邊說邊瞧她,眼神認真,似乎是知道她可能不去。

“回家?”

紀箋沒有馬上說話,她雖然和談之醅結婚了,也和他家人認識,但是……關係微妙。

其實她相信無論多少年後,他們的關係都不會惡化的,但她能倚靠的確實隻有一個談之醅。

世人確實大多無情,譬如談家對他們的結婚抱有很大的意見,說那些年談之醅在錫城,紀家給予他的那些幫助他們已經在紀家落魄的時候幫回去了,也就是,已經銀貨兩訖,她如今為了讓奶奶安心和談之醅結婚,是過分要求了。

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紀箋從來都知道這世界的情都是有價值的,衡量出多少就還多少,從來沒有一輩子的情。

隻是她那時候心裏很慌,怕奶奶帶著牽掛走了,她也單純地認為,她和談之醅之間,是例外,她和他沒有分得那麼清楚,談之醅也永遠不會和紀箋算賬,他們一輩子都牽扯不清。

但等日後他再婚,光明正大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到時候繁華散去,故事翻篇,誰會記得曾經充州城內,在談之醅的世界裏肆意遊走過的紀箋呢。

那時紀箋確實是充州城煙火氣裏的一粒塵埃,是談之醅身邊連情人都不是的,一個過客罷了。

到時好像是真的非走不可……

可這些年習慣了談之醅為她鞍前馬後,守護她順風順水,大事小事,一個電話,他立刻到。

走出充州就沒有這樣的童話世界了。

“嗯?想什麼呢?”談之醅揉揉她的腦袋,這邊是個出風口,他給她拉了拉被吹開的襯衣,輕鬆的笑聲縈繞在她耳邊,“感冒還沒好就出來浪,讓搬家又不搬,你是越來越不讓我省心了。”

紀箋掀起眼皮盯著他,笑了笑。

走就走吧,老天爺就是這麼安排的,她能怎麼辦,總不能,自私地占著他正宮的位置,以求他永遠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