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沙自從在瀝冼碼頭被李木林踹了一腳,緊隨其後的便是尤箜對他說出一番侮辱的言辭,從而拿他當立威的理由,其實就是為她自己鋪路的一係列舉動;他便一直留意著機會拆穿尤箜所有的謊言。
然而,在吳統領當時陰陽怪氣地讓尤箜打頭陣,趙沙就明白,吳統領是和她不對付的。
在圍剿完海盜成功後,趙沙便找到了吳統領透露出尤箜的一切消息與所作所為是多麼狂妄自大,讓人深惡痛絕。
果然,在清理瀝冼村後續的首尾,那一百九十九位士兵,都被尤箜單獨帶去了監察官麵前記錄了他們的姓名與功績,而他趙沙!
卻不在名單之列!
吳統領見狀,再加上趙沙的話,更斷定了尤箜這樣的人遲早會變本加厲,目無法紀!
而這些,都比不上讓趙沙更加痛恨尤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因為,若是他再沒有功績,便會被排擠出第三營弓箭手,從而回到第四營,這樣的結果,並不是趙沙想要看到的。
這幾日尤箜不在營裏,那一百餘人除了奉承尤箜,到處說她的好話之外,便是他趙沙的壞話。
現在整個營的人,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都在唾棄他的不識時務。
這讓趙沙愈發緊繃不住他裝傻充愣的人設,經常對跟在他身後的憨大個、董大童拳腳相向;這樣的名義,他歸結為切磋。
直到吳統領手下的兵到來,才結束了對董大童不相上下的對打。
沒辦法,即便董大童再憨實,他的體型優勢本就不比趙沙弱,遇上切磋練武的機會,董大童並沒有傻不愣登地任由趙沙擺布。
所以場上的士兵們,倒沒有覺著憨子被欺負。
反而是趙沙被董大童鉗製住時,沒臉沒皮地耍賴不幹了!
至於被傳話的趙沙與吳統領手下的人以何名義布局陰謀詭計,尤箜是不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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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工匠作坊的小徒弟完全上手了之後,尤箜便與大王分派給她的隨從說了一聲,即趕回到了郡城裏去看看小家夥。
尤箜的馬技,在人前是公認的新手,所以為了城裏老百姓的安危,被大王調查過的尤箜,在回城的路上,安排了接送的馬車。
然則祈洪這一做法,倒是讓尤箜覺著、是該有這等待遇,這幾日她確實是有出那麼一點點兒力為辛洲砌磚蓋瓦不是?
剛好容納一人有餘的馬車‘軲轆軲轆’緩緩地避開人群行駛進城,尤箜徑直掀開了窗簾子,看向街道上的百姓,比往常多了好幾倍。
包袱一摞摞地挎在肩上的年輕力壯的百姓數不勝數,臉上皆掛著悵然若失的神色往城東門而去。
至於有些留守在城裏過了年紀的百姓,估摸著製度下的隱秘,而不得不隱聲痛哭流涕、被迫分離地眼睜睜送家裏的壯丁與婦孺、孩子去避難山穀。
雖說打著躲難的名號,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百姓們對於這樣的做法心知肚明。
因為他們知曉,若是城門被攻破,到哪兒都一樣,還不如把一線生機留在下一代,以傳延宗族。
尤箜感受到城裏痛苦壓抑的氛圍,心底忽而有些沉悶,柳銘果然是騙她的,還說什麼全部百姓能到安全的地方,原來還真如她所想的那樣、現實。
不過一想到這幾日與工匠坊的小徒弟們聊到的小玉石,這不得不感慨柳銘的做法是真的深得她心了。
這樣果斷決絕,說一不二的人,雖說是個殺手,但也是她的好幫手不是。
不待她細想之前與柳銘所說過的話,馬車緩緩停在了小巷口,尤箜塞了埞銀子讓車夫在旁邊的樹蔭底下乘涼,稍等著她。
隨後隻身一人走至小巷的盡頭,估計她不在的這幾日,也不知他們轉移了沒有?
剛抬起手,正準備敲門時——
‘嘭’的一聲巨響至屋內傳出,緊接著便是嬰兒淒慘無比的啼哭,響徹天際。
“嗚哇嗚哇......”
這不是吧!柳銘家暴了?
尤箜索性連門也不敲了,甫一抬腿宛如誓要揭穿柳銘底下暴虐的性子一般,狠狠一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