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裏聽上去是在維護陸琛,可句句都在點出來,他是因為這次權利重新分配而不滿。
果然老爺子的臉色變了變,“我看他再過多久都好不了!”
鄭雅瑤默默的在一邊不開口,心中卻有一種計劃得逞的快感,她隻要先挑起陸琛和老爺子之間最容易挑起來的矛盾,就一切都很好解決了。
陸家也不過是看上去和諧,實際上暗潮洶湧,她隻要一點一點的讓他們瓦解,那倒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鄭雅瑤暗暗垂眸,陸琛怕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賣了吧。
陸琛從公司回來的時候,老爺子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他。
按照常理,這個時候老爺子應該早就睡了,現在這個點還在等他,肯定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
他放下手裏的東西過去,“您是在等我?”
老爺子瞟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鄭雅瑤在上麵聽見了動靜,慢慢走到了門邊來,把門拉開了一條小縫,剛好能聽到下麵的對話。
陸琛坐在了老爺子的身邊,洗耳恭聽的樣子。
“你說陸家這些年,待你如何?”
此話一開口,陸琛愣了愣,他不知道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一副要興致問罪的樣子讓他有些無措。
而且這句話,明顯是沒有把他當做是自家人在看。
陸衍行雖然是後來的,但身上到底是流著陸家的血,是老爺子血脈相連的親孫子,陸琛雖然是在陸家長大,但是到底是收養來的,是個外人。
他們兩個都姓陸,卻是天差地別,這就是命。
陸琛跟在他身邊長大,太了解老爺子是個什麼樣的性子了,他注重血脈遠遠大過一切,自己在他身邊的這些年,還是比不過陸衍行一個親孫子的身份。
所以,當老爺子提出來權利重新分配的時候,其實他沒有那麼意外。
從前沒有陸衍行,他被當做是繼承人來培養,但現在陸衍行回來了,他就該讓路了,陸琛早就看清楚了這件事情,所以就算是手中的權利被抽走,也還是沒有說什麼,和從前一樣做該做的事情。
若依在他看來,老爺子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他也搞不懂是什麼意思,隻能先老老實實的回答。
“陸家待我很好。”
“既然知道,就要應該明白另一個道理,知足常樂。”老爺子這話意味深長了一些,“你是爺爺看著長大的孩子,是什麼樣的性子我最清楚,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要去肖想一些不該是自己的東西。”
這話說的就有些重了,果然陸琛徹底懵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老爺子已經起身要回房了。
他走了兩步,轉頭看見陸琛還在那裏呆呆的坐著,又添了一句,“我言盡於此,你自己慢慢想,好自為之。”
說完便扭頭回房了。
陸琛心中的茫然,已經漸漸被憤怒代替,老爺子已經回房去了,他獨自一人垂頭坐在客廳裏,握緊了拳頭,仿佛要捏出血來。
他在公司忙完回來,等到的居然是老爺子劈頭蓋臉的一頓警告,而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甚至是在老爺子偏向了陸衍行以後,他還是忍氣吞聲,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結果卻是這樣。
那老爺子是希望他怎麼做?
要他徹底離開,把所有的東西都還給陸衍行?
那又憑什麼!
鄭雅瑤輕輕打開門走了出來,在走廊邊上看著底下的陸琛,她突然有些明白這種感覺。
就像是她當初在楚家,外人看上去,她和楚家的孩子們之間沒有區別,也同樣是被疼愛,有著楚家孩子的光環,可是實際上,她還是一個外人。
也比不過後來被找回來的楚晴天。
一點歸屬感都沒有。
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夜晚靜悄悄,鄭雅瑤就這麼趴在拉杆上,看著底下的陸琛,仿佛看見了當初的自己,她明白這些情緒,最終都會轉化成憤怒和報複。
鄭雅瑤看著憋火的人,微微一笑,轉身回房了,進了門,慢慢撥出了一個電話。
那邊的樊宇接起來,聽聲音也是沒有睡。
“陸家這邊的水已經渾了。”鄭雅瑤站在落地窗前麵,看著外麵寂靜的星辰,心中突然空落落的,“陸琛和老爺子之間,已經有了嫌隙,再往後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
“很好。”樊宇靠在辦公椅上轉了轉,“我看楚家那邊,也有有意思的事情,等明天我就去趕一趕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