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到底,他和尚聽暮從本質上還是相似的。
尚聽暮太完美,完美到沒有絲毫人氣。
尚聽暮是一個完美的主神,麵對位麵裏的悲喜,從來隻是以主神的視角去看,絕對理性。
從他出生開始,他所思所想,想要的不想要的,都輕而易舉。
可是尚聽暮不理解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理解人存在的意義。
所以即使這麼完美的尚聽暮,也有著屬於他的思想上的掙紮。
作為主神的尚聽暮,自是不用親自進入位麵裏的,但是尚聽暮為了找尋自己的那份答案,義無反顧地進入位麵之中。
一開始,帶著記憶的尚聽暮從出生到自然死亡,體驗了不同的人生,一次又一次,次次都盡善盡美。
可是他仍是沒有找到答案。
直至遇見的歲與,他毫無波瀾的生活才有了些許變化,他選擇不帶記憶進入位麵之中。
到最後,一向完美無缺的尚聽暮主神,竟有了屬於他的軟肋。
可以說,在此之前,最了解尚聽暮的人,應當是他尚亦鶴。
尚亦鶴同尚聽暮一樣,他同樣不能理解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不能理解世間的喜怒悲歡。
不過不同的是,尚聽暮是因為總以理性的旁觀者角度去剖析,所以不理解;而他,則是因為無所歸途,從來不曾融入,所以無法理解。
他一麵不願意接受自己隻是殘次品,一麵又深深知道自己是殘次品。
他一麵討厭尚聽暮總是高高在上的模樣,一麵又不想見到尚聽暮為了一個任務者下界的模樣。
所以他找到了尚聽暮所在位麵,先尚聽暮一步見到了歲與。
他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任務者,讓尚聽暮甘願放棄頗多。
他雖痛恨尚聽暮對於自己不曾得到無法得到的東西不屑一顧,可他卻從未想過去擁有,也不希望尚聽暮失去。
所以,他真的恨嗎?
似乎不是。
好像從頭到尾,隻是他以為自己恨而已。
好像從頭到尾,自己和尚聽暮就是同一類人。
歲與從藤椅上站起身來,看著尚亦鶴,輕聲道:
“尚亦鶴,或許一開始你是作為殘次品出現的,但是從你有了意識的那一刻開始,從你逐漸成為現在的尚亦鶴那一刻開始,你便不再是尚聽暮的影子,更不是殘次品。”
“如今的你,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健全的人。”
雖然不曾聽尚聽暮親口對自己講述,但是通過之前的經曆,歲與能夠看出尚聽暮對待尚亦鶴的態度。
從來不是以上對下的態度,也從來不是高高在上的態度。
尚聽暮也從來都是把尚亦鶴當做一個健全的人看待的。
尚亦鶴手一揮,臉恢複成為了自己的臉,這一次,歲與再看過去的時候,之前那一股奇異的感覺消失了。
不再如同之前一樣,總感覺缺少了些什麼。
“尚亦鶴,你這樣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當然,在歲與看來,還是尚聽暮更加符合自己的審美。
尚亦鶴打開折扇,輕輕扇了扇:“小姑娘,我想你或許對於尚聽暮當前的情況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