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斯弈呆了一會兒。
他看不分明,也聽不真切,咖啡的香氣嫋嫋升起,陽光透過窗欞照在桌子上,但他甚至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是在哪裏。
在他的腦海裏,盡管警告的聲音很大很清晰,但另一股強烈的感情卻嘶吼著,讓他講出來,讓他發泄。
他怔忡許久,傾訴的欲望終於蓋過了警惕,他嚅囁著:“……我不知道。”
就好像走路崴了一下腳,站穩之後,後續的問題又流暢的運轉起來。
“你們之間,是出問題了嗎?”
“沒有,沒有問題。他為我著想,他什麼都聽我的……但是他不開心,他想做的事情做不了,必須要暫時擱置,他不想理我……”
“他想做什麼?”
“他想出道,然後……”
再一次的,卓斯弈的腦海中警鈴大作,這一次比前兩次都要猛烈,直接掐斷了他後麵的話。
五毒心環是文北言最重要的秘密,一旦泄露可能會危及性命,你答應過他,絕不告訴任何人!
你忘了嗎?你想害死他嗎?
見卓斯弈又不說話了,邱博羽微皺著眉頭,遲疑片刻,將話題刺得更深、更直接。
“他是不是遇到了其他人?遇到了……能影響他、能讓他改變的人?”
“……我不知道。”
“一定是的。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改變,一定有人教他、唆擺他,他被騙了。”
卓斯弈感到眼眶刺痛發熱。
這個藏在他心裏那麼深的地方的秘密,到底還是被扒出來了。
“他視他人為知己,就不再對你有耐心了。你已經不是他最信賴、最依賴的人,他有其他的知心知己了。”
“不是的!不是的……”
“他都已經變了,你又怎麼能肯定?”
“……我肯定……我肯定,他是我最重要的……”
“對你來說,他最重要;但對他來說呢?”
卓斯弈不知道,他無法回答。
“你這麼肯定他沒有改變,那我問你,你真心覺得他是在乎你的嗎?”
他在乎你嗎?
他在乎你嗎?
他在乎你嗎?
色彩混沌,卓斯弈的頭枕上了胳膊,咖啡杯、煙缸、抱枕、以及麵前的人,都像混入白油漆的各色油漆一樣,在攪拌中變形、拉伸、混合、攪纏。他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說了什麼,也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隻有一個聲音,持續的、不可抗拒的在他腦海裏反複回響。
他有在乎的人,但已經不再是你了。
卓斯弈回到豐元大廈的時候已經快下班了。
他先去了市場部。臨到下班,氣氛比較輕鬆,隔著一堵牆,他聽到了文北言和其他同事在聊天。
一個年輕男孩子的聲音:“我沒有談戀愛,單身狗一個,母胎solo23年,以後大概率會繼續solo下去,30歲之前都沒有脫單的指望。”
有同事起哄:“我們才不相信呢,你這麼帥。”
在一片哄笑之中,文北言的聲音突圍而出,他說:“要依我說,小韋不談戀愛是對的,他這個年紀,就該吃喝玩樂,不受戀愛的苦。一個人不香嗎,是遊戲不好玩,還是劇不好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