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剛剛經曆了雷劫,但是又似乎並未經曆過雷劫的、新進境的元神真人,正無知無覺的躺在他的臂彎裏,呼吸清淺,心跳緩慢,但丹田之中新成型的元嬰,卻在每一次勃動之中,將雄渾澎湃的靈力流遍全身靈脈。
大師兄卓斯弈好像觸摸易碎品一樣碰了幾下文北言的臉,確確實實的感到了他還活著,神色緩和了一些,然後才轉向一旁的洛雲澤。
不得不說,在旁觀者卓斯弈看來,前世的自己對這個小師弟實在是疼惜得很,但是他從前世的自己的神情裏也能非常肯定,對於這個資質沒那麼突出、沒那麼驚才絕豔的三師弟,他也是真心的關心著、疼愛著的。
他看著這一出活生生的悲劇上演,看著前世的自己臉色驟變,從嚇了一跳,到不敢置信,到驚慌錯亂,到最後徹底的陷入恐懼與悲痛之中,而這時,他懷中的小師弟卻醒來了。
卓斯弈看著前世的自己,緊緊的抱住了前世的文北言。
“別看,阿言,你別看……”他的胳膊是那麼的用力,仿佛一鬆手,文北言就會飛走、就會化作泡沫消失一般,“你的師兄他,他……”
身為大師兄的卓斯弈,呼吸和聲音都在顫抖。
“大師兄?我三師兄他怎麼了?”
文北言試圖去查看洛雲澤的動靜,但卓斯弈緊緊的抱著他,不肯鬆開分毫。
“大師兄,你別攔著我,三師兄他怎麼了?你讓我看看!”
新晉的元神真人猛然發力,竟然把大師兄推了個趔趄。
卓斯弈撲上去抱住他,把他的頭按在懷裏。
“你別看……你三師兄,他隕落了……”
文北言用盡了全身力氣掙紮:“你讓我看看他,說不定還有救呢,你……”
“沒有救了……”
卓斯弈的眼淚滴在了小師弟的發叢裏。
“他連金丹都被化了……”
“是我?我……”
“不是你。”卓斯弈堅定而決絕的否認著,“不是你,你也被不自哀解封的衝擊擊倒了,這一切都不能怪你。相反……”
身為大師兄的卓斯弈艱難的擢選著措辭,每一個字都說得那麼重,仿佛要借此烙印進文北言的心裏:“你以自身為容器,接納了魔鼎‘不自哀’,如果不是你,不自哀可能會將通天峰附近的生靈全部吞噬殆盡。現在它已經成為你的本命法寶,安然深埋在你的識海之中。你一定要……”
又一滴眼淚落了下來,砸在卓斯弈的手腕上。
“你一定要護住這法寶,好生利用,絕不能放縱法寶的威力為禍大荒,更不能借助法寶的力量,行不義之事,你能做到嗎?”
文北言淚眼婆娑,什麼也答不上來。
卓斯弈抓住他的肩膀,提高了聲音,搖晃著,厲聲問道:“我剛才說的,你聽到了嗎?你懂了嗎?你記住了嗎?”
文北言抽噎著,依然說不出任何話。
卓斯弈幾乎快把他的肩膀捏碎了,他從來沒有這麼的嚴厲、甚至凶狠,他幾乎用吼的:“你記住了嗎?大師兄說的話,你記住了嗎?”
文北言痛苦的低下頭,哽咽著:“記住了……我,全都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