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急火燎地趕到“二十四橋明月餐飲會所”,看到公共車位上泊著老板的黑色淩誌,官靜知道“雲夢燕裙鱉”和“九節竹葉青”肯定已經從機場接回來了;進門時,他咽下最後一口金剛臍兒,習慣性地瞥了一眼大廳牆上的威尼斯青銅笨鍾:6:30。
“二十四橋明月餐飲會所”的執行董事費立國斜躺在紅木安樂椅上,嘴裏銜著碩大的金字茄力克,一臉滿足。這家VIP製餐飲會所有很多股東,身份都很神秘,常年在店裏照料生意的費立國等於就是唯一的老板。這個BOSS身材五短,一張坑坑窪窪的麻將臉,不需翻看《水滸》也能從他身上找到潘金蓮紅杏出牆的主因。
不過人醜歸人醜,仗著一身路易斯威登,外加皮包裏磚頭厚的現金,費SIR照樣在外麵包養了兩個大學生二奶,一水的身材妖嬈,模樣俊俏。
見到官靜這麼早就來上班,費老板翹起尾指撓了撓虱子也要滑筋鬥的雪亮大背頭,眯縫著的眼泡開始變的惺忪,臉上也舒展出了成功人士特有的臃懶、疲憊以及高人一等。這貨是典型的“偽儒商”代表,既市儈又附庸風雅,時時自詡風度與素質,心眼卻小的如同針尖,如果見麵時夥計沒有主動和他打個招呼,沒準他能十天半個月瞅你不順眼。
官靜非常識相,用標標準準的廣陵話問候了費老板一句早安。
廣陵方言中含有大量古漢語的雅言音階,外地人一般很難學會,靜哥兒隻花了三個月就操練的滾瓜爛熟,也因為這個原因作祟,二十四橋明月上下沒人知道他其實並非是本地土著。
費立國沒搭理官靜,吸溜了一口茄力克,眼神出溜到了落地窗外。
馬路上有個紮著麻花辮、相貌清純的女中學生輕盈走過,把他的脖子勾引成了一個移動的炮塔。
正當官靜準備閃人時,滿頭蓬鬆的老板娘穿著一身真絲睡衣,端著一碟臭腐乳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差點和他撞個滿懷。
老板娘姓胡名燕,一米八二的個頭,虎背熊腰,掌如蒲扇,年青時是省女子排球隊的絕對主力,人稱“鐵屏風”,如果不是左眼在訓練時受傷壞死導致退役,她當年極有可能會被選入國家隊與郎平一起征戰84年洛杉磯奧運會。
官靜第一次見老板娘時覺得她特別眼熟,想了半天才恍然,《三國演義》裏的夏侯敦不就是這個形象?
“靜哥兒……”狗熊一樣壯碩的老板娘拍了拍官靜的肩膀,翻了翻左眼部位已經完全壞死的白色眼仁:“怎麼天天都是你第一個來上班?來來來,先喝點粥墊墊肚子。”
“我來的路上買了兩隻金剛臍,已經吃飽了。”官靜連連擺手,對這種虛假的客套敬謝不敏,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老板家這兩口子可都是一路貨色:“板娘,“雲夢燕裙鱉”和“九節竹葉青”都拿回來了嗎?”
“早拿家來了,全丟在後作裏呢。”費老板直起身,猛喝了一大口粥,頭也不抬地說道:“小師弟,這幾天我都忙死了,等再過兩天,我讓你師嫂再給你調整一下工資,你今後就在我這好好幹,別老是想著跳槽,年青人嘛,要安份一點,沉得住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