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的耳朵已經紅得通透。
“我不！人家都能畫，你也能畫！餘笙的臉你都能畫，為什麼不能畫哥哥的。”
花九問：“你畫過餘笙？”
鞠倩點頭，說：“花過。我要給他做形象設計嘛。”
花語嫣從一摞紙當抽出一張，上麵畫的正是餘笙。他身體部件的尺寸，都標注得一清二楚。
花九看了看，發現這是一張頂著餘笙的臉的人物骨骼肌肉圖，內容詳實，數據精確。
“你知道得，還聽細致。”花九斜著眼問。
鞠倩說：“不不不，這不是餘笙的，這隻是我設計的，用了餘笙的臉而已。不是他自己的數據。”
“不是餘笙的？你設計這個做什麼？”花九問。
鞠倩忽然想起花九藏書的癖好。當時鞠倩問他為什麼還看這麼多的實體書，他簡單回了一句：“癖好。”
鞠倩照貓畫虎回答說：“癖好。”
花九把紙按在桌子上，很明明顯地看到，之上的人，都已經被他按扭曲了。
“這種癖好真是不同凡響啊。”
花語嫣插話說：“我不管，阿嫂就是能畫，我要阿嫂畫大哥！”
花九說：“我就穿著衣服，你也畫出個一模一樣的出來，我看看，是不是你自己設計的。”
花語嫣開心地亂蹦：“哦哦哦，好耶好耶！好野好耶！”
鞠倩的嗓子忽然很幹很幹。
花九真的坐在了鞠倩的小床上，讓鞠倩照著畫。
這時候，花語嫣多看了那張小床一眼，眼珠子不住的轉動，好像正在盤算著什麼。
鞠倩看著花九冰冷的麵孔，心裏戰戰兢兢。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緊張，這不過是一個正常的寫生罷了。
但是她看到的，不是一張臉而已，而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麵孔，一個擋在她麵前保護她的人。
即便她在他心目中，可能一文不值，但是鞠倩卻看到了他做出的犧牲。
如果她真的不過是他的一個棋子，那應該也是一顆很重要的棋子吧。這樣的人，似乎什麼都不在乎，但是每當鞠倩看到他對佟叔打招呼，聽憑陶簡耍寶，幫助張姨開門，任憑吳霜說一不二……這些時候，鞠倩就會感覺到，他並不是一個完全冷血的人，隻要能成為他的人，他手下忠心耿耿的人，也會得到他溫和的對待。
鞠倩提起筆之後，專注地看著花九。
她拿著鉛筆，走到花九麵前，微微蹲下身來，把筆放在花九的額頭上，對照一下長短，然後豎起筆，比了比鼻梁的長度，接著用手指量了量眼睛的寬度，最後，鞠倩用手指量了量花九的嘴唇。
鞠倩看著這嘴唇，刻薄又沉靜，鬼使神差地按住兩個嘴角，向上提了提。
“笑起來，也蠻好看的啊。”鞠倩說。
忽然間，如夢初醒。她現在在撩花九的嘴角？
花語嫣在旁邊怔住，說：“我還在這裏。”
鞠倩低下頭，看了看花九的肩寬，括約肌個胸肌等一並量了量，轉過去坐在桌子前，開始動筆。
自始至終，鞠倩再也沒有看花九一眼。
她畫的時候，一直咀嚼著花九這個名字。
“花九，花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