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儀深吸一口氣,故作為難猶豫的模樣,緩緩開口道:“雲郎,我二哥貪了軍餉。”
蕭若雲聽到這話,整個人都要激動到跳起來。
好啊!
比一般性貪墨更可怕的是貪了軍餉啊!
裴家掌兵權已久,各大世家已經非常不滿。若是這次能坐實裴二郎貪軍餉,到時候就算當今聖上想要維護裴家也無能為力了。
蕭若雲勉強按捺住激動的心,強作驚訝地道:“三郎,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你有什麼證據嗎?”
裴儀很沉著地點頭道:“有。”
她故作謹慎地湊到蕭若雲耳邊,以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道:“這次與楚國交戰之前,我二哥去拜會了韓玉甫大人。”
韓玉甫乃是兵部侍郎,專門負責糧草與軍餉配發一事。
蕭若雲一聽這話就知道有戲,一顆心激動得怦怦直跳。
“我二哥回來後,就說韓大人已經答應了他,軍餉下來之時先孝敬他一部分,然後再往下分發。”
蕭若雲心跳直跳,這事兒聽起來魯莽沒頭腦,但其實好多高級將領都搞這一套。
軍中馬匹士兵用度本就開銷巨大,越是開銷大的地方就越是方便做假賬。高級將領在軍餉下來之時便先行克扣然後再下發,這簡直就是常規操作了。
可再常規的操作那也是不合理。
尤其是克扣掉的軍餉數量再一大,那可就不可估量了。
思及此,蕭若雲不動聲色地繼續套話道:“三郎,光是憑你提供的這點信息恐怕無法給裴二郎定罪。到時候,刑部大概率連一個貪汙罪名都扣不下來,大不了罰裴二郎一點俸祿就算了事了。”
“這怎麼可以呀?”裴儀故作憤怒之態,假作思考片刻,沉吟道,“我二哥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兒了。上任兵部侍郎在的時候,我二哥就經常與之密切往來,所談也無非是軍餉一事。”
裴儀蹙眉深想,一副邊說邊冥思苦想之態。
“哦,對了!來臨河縣之前,我還看到高大人來府上拜會!”裴儀雙目噴火,一副難以忍耐地道,“那高大人是來孝敬我二哥的!其實不過就是頂著孝敬的名義來行賄!究竟數目有多少我不清楚。可是,這些年以此名義來孝敬我二哥的人多了去了。”
蕭若雲越聽越激動。
可裴三郎說的這些都太虛了,若是有更確切的證據就更好了。
“我自然有的!”裴儀低聲道,“我這裏有一份名單……”
蕭若雲心髒猛跳幾下,雙手都激動到有些微顫抖,趕緊一一謄寫下來。
這份名單太了不得了!
隻要送去京城,絕對拔出蘿卜帶出泥,裴家完蛋了!
不過,覆巢之下無完卵。
若是裴家真的玩完兒了,裴三郎也沒什麼好日子啊……
蕭若雲罕見地生出一點憐惜之情來。
他握住裴儀的手,柔聲道:“三郎,此次若是能成功,你就是大功臣。我定會護你周全的。”
裴儀簡直想嗬嗬他一臉,麵上卻一派感動地道:“好。”
有了這麼一個插曲,蕭若雲也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思了,隻想快些把消息傳出去。
裴儀自然清楚他的心思,十分貼心地道:“雲郎,你且忙正事。我就先回去了。”